决这般可怕的【或许】,『如果不是私通,季嫔为何要隐瞒,还把孩子送到玌亲王府,为何不作为王子养在宫中,取得皇上恩宠?』
『季恬公主性情刚烈,向往西北辽阔草原的自由,本就不愿深锁宫中侍奉皇上。如若皇上是设计诬陷季安族作乱之人,她便更加痛恨,当然不愿把孩子留在仇人身侧,让其周而复始地陷入皇室夺位的漩涡。』
『你胡说……即便如此,玌亲王又为何要把非己所出之子养在身边,悉心照料?』
『玌亲王在送亲途中与季恬公主惺惺相惜,结为知己,未有逾越之举,却也情同兄妹,十分珍爱疼惜。在季嫔的哀求下会答应收养,也在情理之中。再者,玌亲王为人正直贤良,很有可能会把悉心培养皇室血脉视为己任,倾囊传授,潜心抚养成人。』
『……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推断,并无证据……』
『是,秦某并无证据证明珉玦儿是皇上所生,但也没有证据证明不是。皇上与玌亲王本就是同胞兄弟,血缘至亲。无论珉玦儿是皇上所出,抑或是玌亲王之子,如果滴血验亲,你的血都必定与二人之血相溶。真相如何,怕是只有已故的季嫔与玌亲王知道了。』
『……』
『当今皇上由于追逐长寿,误食过量仙丹,导致身体每况愈下。许是因仙丹作用,膝下子嗣稀廖,幼年夭折、天生残疾者众。唯一健康的六皇子心智不全,年达十五却话都未能说完整。而如今皇上病情严峻,眼看着皇位就要后继无人,现今朝野内外呼声最高的,便拥立是十八王爷恭亲王之论。
只是世人不知,如若按血缘亲疏论资排辈,你才是皇室血脉顺位者之首。』
秦琛说着,伸手捧上了墨桐的脸,拇指轻拭他右侧眼角下方,把遮盖用的薄粉拂去,满意地看着完全展示出来的泪痣:『我的混血皇子,你已隐姓埋名多年,如今再也不必躲藏下去,这颗最似季恬公主的泪痣也不必再每日施粉隐藏了。』
秦琛语气回复了往日的宠溺温和,却带着一股让人战栗的坚定。
『你若想手刃仇人,把当年设计陷害你母亲与玌亲王的人一一揪出,我便助你抽丝剥茧,查明真相。
你若想坐拥天下,成为万人之上,我便助你回宫夺位,金銮登基,坐上王座。
你若想不问世事,归隐山林,我便随你寻一清净之地,搭棚盖瓦,织布农耕。
你若想找回至亲,认祖溯源,我便随你出走西北,寻山问水,追觅季安余族。
无论你作何打算,我都会在你身旁,护你安然,全你心愿。我秦琛说到做到。』
墨桐看着秦琛把手缩回,食指与拇指的搓揉间,细细的粉末洒落飘零,在从门缝泄进的阳光中,回旋飞舞,像是滤过了那段荏苒流逝的时光。
墨桐发现,方才心中的惊恐与不安竟突然随着这些粉末消散无踪。
『你……为何待我如此……好?』墨桐盯着粉末静静落地,怔怔地开口问道。
『唉……』秦琛笑着叹息,『你果然已经不记得我了。』
?
☆、番外二(叁)
【0】
珉玦儿第一次离开玌亲王府邸,是在五岁那年。
适逢玌亲王随皇上出访离开了京都,又遇上玌亲王妃寿宴,往来庆贺的人络绎不绝,王府上下忙成一团。
珉玦儿便趁着后门大敞搬运货物之际,偷偷溜了出去。
从小就被秘密抚养在王府,比起深闺中的小姐而言,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珉玦儿便只能从私聘的先生口里和书中知道些外面世界的繁华似锦。功课做好了,偶尔能央求着先生讲些民间的趣闻轶事,或者听下人们聊聊坊间八卦。这些对于刚懂事的珉玦儿来说都生动有趣至极。他总是对此甘之如饴,不断想着长大一些必定要出去看看,亲身体会这大千世界是如何的美妙。
珉玦儿便是带着这般天真的憧憬偷跑出来的。
王府的后门外是条窄窄的巷道,平日里只用作货物来往,并无什么人经过。珉玦儿摸着墙根走到窄巷的出口,躲在Yin暗处观察大街上的景致。布衣纷沓往来,沿街小贩卖力要喝,总角孩童奔跑嬉戏,甚是繁华,好不热闹。但想到今日要去王府贺寿的人实在太多了,王府前的大街必然人满为患,肯定是不能走的。珉玦儿四下张望了一下,闪身跑到对面的另一条暗巷里。
『哎哟,疼死我了。』
珉玦儿刚跑进巷道,还未适应暗处看不明晰,心里急脚下也没个轻重,像是踩到了什么,就听得有人惨叫了出来。
『啊……非常抱歉!』珉玦儿赶紧跳开,慌忙瞪大了眼向地上的人作躬行礼,『我不是有意的!』
『我手都要断了……你还说不是有意的……如果是有意的,岂不是要把我踩死?』说话之人语气强硬,声音却干哑得像是将死之人。
待双眼适应了一些,珉玦儿这才看清,这地上的人瘦骨如柴,脸颊凹陷又布满泥垢,样貌看不清,一双眼睛却甚是明亮。此人似乎年龄也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