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十一鹤,这会儿正往城里来呢。”
“十一鹤?”众人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头,纷纷看向沈云东。
沈云东没有立刻问这十一鹤的事,而是问宋天敬他从何处得到这个线索的。宋天敬支支吾吾了半晌,最后还是照实说了。
“燕七娘?她的话你也信?”程松雪怀疑道。
宋天敬知道大家都对燕七娘有偏见,可这时他心里也没底气,只得道:“她……没必要编假消息骗我吧?那对她有什么好处?”
纪十五听着几人的对话也算听出了一些门道,问道:“你们说的可是无方园小沁楼的那位?”
“正是。”宋天敬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看他抱着纪思蓝,就猜他也是君子门的人。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沈云东开口道:“倘若我没有记错,那个叫十一鹤的似乎也是无方园的人。”
这宋天敬倒是没想到,燕七娘怎么会把自己人供出来?亏他还以为自己立了功,现在这叫什么事儿啊。
沈云东思虑了一番朝宋天敬道:“宋贤侄,你莫要嫌老夫多嘴。以后,还是尽量少跟无方园的人有牵扯为好啊。”
无方园最近,可不老实啊……
有了前天夜里这一番对话,宋天敬第二天当然没有去找燕七娘,而是随着众人一起去江边看了赛龙舟,回来又同君子门的弟子们一起挂菖蒲、艾草,戴香囊,吃粽子。这一整套做下来,天已经蒙蒙黑了。
往年在家时,过端午也不过是这些活动,彼时的他只觉得乏味异常,恨不得全部躲过才好。这次跟大家一起过节,倒出乎意料的不那么无聊,以至于晚上程松雪提议去看龙舟彩灯时,他竟然没有推辞。
他们一行几人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趣味,唯有纪十五兴致缺缺。他原想寻个借口回去睡大觉,却被沈云东大手一挥,勒令他陪着纪思蓝上街玩儿去。无奈,他只得心不甘情不愿跟着程松雪几个出了门。
相较于白天看龙舟时的人山人海,晚上的人少了许多,至少有下脚的地方了。五颜六色的彩灯结成网,悬挂在街道的上方。两旁商户的门前,都挂着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彩灯。开酒楼的挂了绿色的粽子灯,开当铺的挂了金色的锭子灯,还有打首饰的,裁衣服的,也都挂了各自的特色。
纪十五抱着扇子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纪思蓝由程松雪带着,正玩儿的开心,时不时地回过头来朝他笑。
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父亲,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学着做一个好父亲。每当他希望有所改变时,那段触目惊心的往事便会一遍一遍地出现在脑海里。与其得到了再失去,不如从始至终就未曾得到过。对于那些前尘往事,他渐渐不怨恨了,而是变得无奈,终究,“家”这个字对他来说太沉重了。七年前他选择了逃避,现在他还在逃避,逃避虽然可耻,可那是他唯一能够松口气的方式了。
“哇呜呜呜!”
纪十五正走着神,就听一声嚎啕大哭,紧接着便有如雨点一般的锤子打在他的大腿上。他本能的一拂袖,将那人掸开。仔细一瞧,却是个七八岁的男孩子,此时正嚎哭着坐在地上,嘴里还嚷着:“娘!这个坏人踩坏了我的蚂蚱,还打我!”
纪十五后退两步,果然看见自己脚下有一只被踩扁了的草编蚂蚱,想来应该是方才不小心踩到的。因道:“抱歉,踩坏了你的蚂蚱。你先起来,一会儿叔叔赔你一个如何?”说着伸手要将那男孩拉起来。
那男孩平常任性惯了,在家里像个霸王一样,谁都不敢惹。此时心中憋着气,恨不得把眼前这人打死才好,见他伸出手来,连忙捉住,张嘴狠狠地咬了一口。纪十五手上吃痛,随手一甩,便将那小男孩摔了个狗吃屎,门牙都磕掉半颗。
前面的几人听到后面有动静,走过来查看。还有那男孩的母亲,刚才被一个卖金银首饰的摊子绊住了脚步,这会儿听闻自己儿子的惨叫,慌忙扔了簪子跑过来。将惨叫的儿子翻过来,定睛一看,门牙都掉了,顿时火冒三丈。见纪十五身边还站着许多人,想着自己孤身一人肯定要吃亏,于是放声嚎叫道:“来人啊!大家都过来看看啊!这么大个人竟然对一个小孩子下狠手啊!简直没天理了!”
街上的路人听见声音都走过来看热闹,妇人一看人围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孩子痛哭道:“我可怜的儿啊!这个丧心病狂的东西竟然把你打成这样!要不是娘及时赶过来,你怕是要被他打死啊!”那男孩本就摔得疼,他娘哭,他就跟着哭得更惨。人们看着地上可怜兮兮的母子俩,都觉得是纪十五的错,对着他指指点点。
纪十五也是无奈,生平第一次遇上这样刁钻不讲理的人。但他想着这两人均是手无缚鸡之力了女人和孩子,也就懒得跟他们计较了,道:“本来我踩坏了你儿子的蚂蚱,是该赔你们一个的。但你儿子咬伤了我,就算两清了吧。”
纪思蓝一听说他爹被咬了,急忙跑过来拉着纪十五道:“爹爹你受伤了吗?”拉开袖子一看,手背上果然有一圈深深的牙印,还出血了呢。纪思蓝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死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