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易皱,当真是件好东西。
那掌柜见状忙道:“姑娘果真好眼光!一眼便挑中了本店的镇店之宝。这可是上好的蜀锦,十几个绣娘们花了半年的时间才做出来的呢!这世间仅此一件啊!”
其余几人闻声走过来,宋天敬将那织品拎起一角,放在手里捏了捏,赞道:“还真是不错。”又将整个都拎起来,发现是件女装,朝那掌柜道:“有没有这等做工的男装?”
那掌柜抱歉地笑笑道:“想来公子也是个识货的,小老儿也就不与公子说那些假话。本店确还有其他蜀锦,只是都比不上这件。实不相瞒,这套衣裙原是本地刺史之女应招入宫时特地在小店定制的,只是当时的裁缝一时贪杯记错了尺寸,做好了才发现大了一截,这才被小老儿挂在店里。”
“这么好的东西,没人穿它倒可惜了。”宋天敬顺手将那织品放了回去。
“不可惜不可惜!这衣裙既然机缘巧合留在了我这店中,又被这位姑娘一眼相中,想来也是有缘。我看这位姑娘的身量倒正适合,不如试试看?”
为了把东西卖出去,连有缘这种瞎话都说出来了,谈歌觉得好笑。
“咦?这是哪里的服饰?好奇怪啊!”宋天敬又取了另一件窄袖的外套比划了起来。
那掌柜上前解释道:“这是西域诸国中丘慈国的服饰,几年前几个来蜀地做生意的丘慈人在小店订做却忘了来取,小老儿找不到人,只能摆在店里了。”
“丘慈?”宋天敬一听来了劲,“谈歌你不就是丘慈人吗?”
谈歌上前接过那衣服,确实是熟悉的样式。
“在天水城的时候,城中虽然有许多胡人,却独独没见过丘慈的打扮。谈姑娘又从未穿过你们的民族服饰,我还一直很好奇来着,这下好了,在这里碰上,正好让我来试一试。”宋天敬喜滋滋地抱着衣服去换。
趁着他去换衣服的空儿,程松雪给自己挑了几件亮色的裙子。一件丁香色,一件海棠红,都很适合夏天。孟进之对挑衣服不大在行,就随便选了几件深色的衣裳,想着耐脏就好。他自己的衣服他没怎么上心,倒是帮谈歌挑了好几套,因为他怎么看都觉谈歌身上这件徐叔夜的褙子十分扎眼。徐叔夜倒是一如既往的钟情于青色,不是天青就是水青,要么就是竹青。
程松雪凑过去道:“第一次见你你就穿着青色,这么久了也不腻烦的吗?”
“习惯了。”
“习惯也是可以改的嘛!”程松雪眼眸微转,“人生总要尝试些新东西才有趣啊!我看这件炎色的袍子也很好看,不如你试试,就当换换口味?”
徐叔夜伸出两指推开了程松雪送上来的衣服,淡淡道:“不必了。”
“不行!太紧了,这衣服我穿不上啊!”宋天敬苦着脸走出来,还有半截袖子没套上,露出了里面的中衣,吓得原本在店里挑选的几个年轻妇人纷纷捂着眼睛跑出去了。
孟进之直摇头道:“子瞻,你这样衣衫不整的出来,都把人家给吓跑了。”
宋天敬还真不愧是个活宝。
谈歌忍俊不禁,正笑着,余光一瞥,店中窗纸上有影子一闪而过。她立刻放下手中的布料,追了出去。
孟进之见她冲出去,不知发生了何事,急急忙忙地跟上。宋天敬原也想跟,奈何身上还穿着不合身的衣裳,只得三两下撕了,抓了外套就跑。
可怜那老板才一个转身的功夫,三个人就已经跑没影了,就剩地下几块破布。见程松雪和徐叔夜也要出去,忙一把拦住他俩,痛心疾首的样子,“你们……你们还没给钱呢!”
程松雪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扔到那掌柜的怀里,待到出了店,早不知那三人去了哪个方向。
徐叔夜和程松雪两人并排在街上走着,却发现许多人都急急忙忙地朝前方赶。程松雪留了心,放慢了脚步,听路上的行人议论道:“唐家这个小祖宗这回又惹的谁呀?”
“我听说呀,是通判家的那个浪荡子。”那行人说着,脸上露出些愤懑不平来,“前儿个张家小姐不是抛绣球择婿嘛,那浪荡子自己没抢到绣球,就将接绣球的人给打了,要将张家小姐抢了去。恰好那日唐家那位路过,就把那浪荡子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谁知那浪荡子心怀怨恨,就带了一帮人将张家人修理了一顿,张家人无奈只得去求那小祖宗。唐家那小祖宗岂是眼睛里揉得下沙子的?听说这会儿正把那浪荡子绑了,说要从登仙楼上丢下去,丢到江里喂鱼呢!”
那行人擦身而过,程松雪故事正好听完。
唐家那位小祖宗她是知道的,她是唐家儿子辈孙子辈两辈里唯一的女孩儿,从小就被各种长辈宠着,真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尤其是唐门门主唐莽,更是宠爱这个孙女,连大房长孙见了都要羡慕。此女名唤唐宝音,是她江湖美人榜收录的第一个美女,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就已长得如花一般,也难怪教人怜惜。
登仙楼虽然跟君子门隔了几条街,却是处在一个方向,他二人不知不觉就已到了楼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