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夜常穿的那一身青衣打扮,可刚要落笔的时候,昨夜散发的样子又浮现在眼前。他的棱角分明,头发全部束起的时候这一特点变得突出,虽有一股清俊之气,但论惊艳,还是散发的好。
要画一幅传神的人像并不容易,耗上好几个时辰也是有的,还好程松雪要的都是小像,画起来要轻松许多。不过半个时辰,谈歌便画好了。
程松雪拿到画的那一瞬间差点没认出来,画上那墨发四散,侧身玉立的男子是徐叔夜?没想到他换一个造型,更令人惊艳。
“你……你怎么会想起来把他画成这样的?”程松雪捧着画,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一笔一描不但画出了徐叔夜惯有的气质,还勾勒出了一些旁的,她不曾见过的美来。
谈歌张张嘴想要将那晚的事情说出来,可又觉得若是说出来了难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只道:“就是……想着他或许更适合这样的。”
“是吗?”程松雪八卦地拍拍她的肩膀,“还是说你们之间有什么进展,不方便告诉我?”
披头散发,除了睡觉的时候,谁会披头散发的呢?
“你想多了。”
未待程松雪的坏笑更浮夸一点,谈歌转头离去。
两人到达大堂的时候,原本的位置早换了一拨人。
“看来他们已经吃完了。”谈歌摊手。
“吃完了正好!走,我带你去尝尝这儿的特色小吃去!”话还没说完就拉着谈歌往外走。
两人在街上晃荡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程松雪强推的小吃,最后实在饿得不行,一人买了一串糖葫芦打算先垫一垫,既抵饱又不占肚子。
梁州城内有一条水道,水道两旁是分庭而立两栋红楼,红楼高直,中间仅用一条细长的天桥相连。长达四五层楼的彩色灯笼连成串,挂在了天桥两边,绵延数十米,从河道向上看去,七色光芒交相辉映,倒映在粼粼的河水上,简直像入了画境一般。
西域也有鲜艳的高楼,但那些大多用的都是油彩,到了晚上就失了颜色。这样的木楼彩灯在江南并不少见,可对于西域人来说却是很新鲜了。
瘪瘪的肚子还在催唱着空城计,再美的景也没心情欣赏了。两人从河岸边转过身去,却见见街上许多人都在小跑着往街东头那边赶。
“他们在干什么?”
程松雪当然也不清楚,不过她依稀听见有人说什么“要死人了”?便道:“咱们过去看看。”
街边一家搭着小棚子的面摊前满满当当围了三层人,程松雪和谈歌站在后面,除了前排人的后脑勺,什么也看不见。
“这位大哥?发生什么事了?”程松雪扯住一个伸长了脖子想往里挤的大兄弟问道,那人听罢两手一拍大腿,“不知道啊!我就听说这里要打死人了,才赶过来凑个热闹。这会儿不也跟你们一样,没挤进去嘛!”
两人无奈,只得寻了面摊对面一间当铺的屋顶,提气跳了上去。由于大家的注意都被人群吸引过去,所以没什么人看见她们是怎么跳上去的。
程松雪用余光瞥一眼谈歌,她没想到,谈歌的轻功竟这么利落。
到了高处,视野一下开阔了许多。两人这才看清楚,那人群中间,一个女子正用一筒筷子将一个布衫打扮的男子耍得团团转。
许铃玲?
那男子双手双脚张开,头上顶着一个碗,双臂双手各顶两个碗,抖抖索索地不敢让碗掉下来。
许玲玲身后的桌子边还坐着一个人,正是魏衍。他依旧是那般冷冷的,整个人笼罩着一股Yin郁的气质。
许铃取了一把筷筒里的筷子,一根一根掷向那男子。她的目标不是碗,而是男子的衣服。已经成功了的几十个筷子顺着男子的体型穿透布衣整齐地排列在两腰边,接下来,就是顶着碗的手臂了。想要用钝头的筷子Jing准无误地避开身体只射穿紧贴着身体的衣物,不但需要准度,更需要一定的力度,这也就意味着一旦有一根射偏了,筷子就有可能扎进男子的身体。若是在此期间男子身上的碗掉下来了,许铃就用筷子飞速射过去,划破男子的脸。这样的擦伤并不会深,只是故意伤在脸上,毁容是跑不掉了。
那男子因为害怕,身子抖得像个筛子,手上头上的碗放了又掉,掉了又放,不过一小会儿,整张脸就已经满是鲜血了。
围观的人中,每个人的反应都不尽相同,有的见男子实在可怜,别过脸去不忍直视,有的看这状似杂耍的表演,哈哈大笑拍手叫好。唯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跪在许铃玲脚边不停地磕头,求她放了自己的儿子。那老妇看起来已有花甲之年,身上的衣破破旧旧,腰间系着一条藏蓝色的围裙,看样子应该是这面摊的老板。许铃玲每掷出一筷子,老妇便哀嚎一声,那哭声凄厉,直如剜心一般。
上次在天水城,许铃玲出言不逊,程松雪已有不满,但碍于门派情面未曾与她争执,如今见她在大街上公然戏耍手无寸铁的百姓,心中火气顿生,在许铃玲掷出筷子的那一刻,纵身一跃朝面摊飞去,手中的糖葫芦将那根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