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为了救筝儿,此恩我铭记于心,所求无他,只要能将她完完好好地带回去给筝儿,让她们姐妹团聚就好。”
“让她不必忧心,只要我在,定不会再让兮兮受到任何伤害。”楚襄轻夹马腹,慢慢悠悠地朝山上而去,“说来,我还要多谢她当年救了兮兮。”
楚钧冷峻如峰的嘴角浮起一抹笑,继而喟叹道:“或许这便是我们四人的缘分吧,以前是一家人,今后还是一家人。”
“如此甚好,兮兮性子内向,以后怕是与那些皇亲国戚相处不来,有端木筝时时进宫陪她,日子也不会太无聊。”
闻言,楚钧浑身一震,霎时扭头看向了楚襄。
他这是不计较筝儿的身份、准许她留在宁王府了?
楚钧愣在那儿,还没开口谢恩又听见楚襄揶揄道:“为兄只能帮你到这了,至于叔父和婶婶那里就得靠你自己了。”
“是,我知道了,多谢皇兄。”
楚钧知道端木筝能摆脱怀疑多半是因为岳凌兮替她说了话,非但没有觉得难为情,甚至更加感激她,只因他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端木筝的出身,这个结果对他们而言已经是最好的了,他不必抛下家国远走塞外,也不必做个背弃父母的不孝子,仍可与端木筝安然相守在宁王府,而这一切,岳凌兮功不可没。
他如此想着,一路也没有再说话,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半山腰,偶然抬眸,恰好望见岳凌兮忙碌的背影,一时用标尺测量着地图上的山谷腹地有多宽,一时又拿来纸笔画下大致的阵型,整个人就像陀螺似地来回转,当楚襄出声叫她她才停了下来。
见状,楚钧也翻身下马,以极其自然的语气向她打了个招呼:“见过皇嫂。”
岳凌兮立刻不会动了,像个木头人一样,水色流淌的双眸也凝滞了,稍稍转向楚襄,竟破天荒地露出了求助之色,令他忍俊不禁。
“出嫁从夫,按规矩他是该叫你一声皇嫂。”
“可我还没……”
“夷使来的那天我就已经将圣旨宣之于众了,军营上下没有不知道你是我钦点的皇后的,若说还缺什么,恐怕只有那场封后大典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岳凌兮忙不迭地摆了摆手,满脸羞窘,就像一颗鲜嫩的水蜜桃。
以她蒲柳之姿寒门之身能嫁给楚襄已经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了,更何况还是正宫皇后,有这样的殊宠她已经难以承受,哪里还会在乎那些身外之物?
楚襄又何尝不明白她的想法,一句话便定了她的心。
“兮兮,这些都是你该得的。”
论心地善良,世家贵女和在朝女官哪一个比得上她?论爱他至深,又有谁像她这样宁死也要维护他的英名?莫说她只是被反贼牵连的远亲,即便她就是反贼之后,他也会把世上最好的东西捧到她面前,宠她一生一世。
在楚襄的灌输下,岳凌兮也渐渐学会去接受那些潜意识里不该属于她的东西,因为她发觉这样可以使楚襄感到快乐,而她自己也像是解开了某种枷锁,一身轻松,既然如此,何乐而不为?所以当楚襄说完之后她并没有抗拒,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甚是乖巧。
“陛下说什么都是对的。”
楚襄剑眉一挑,指正道:“是夫君。”
岳凌兮双颊浮起浅浅的蜜色,似羞似娇,却没有半点儿扭捏,顺着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夫君说什么都是对的。”
楚襄满意地将她揽入了怀中。
是夜。
忙了整整四个时辰,云梦山下的八卦阵总算是布置得差不多了,岳凌兮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又揉了揉隐隐泛酸的后腰,然后将流胤叫到了跟前。
“去牵匹马来,随我去长风谷走一趟。”
长风谷位于两座陡峭的山峰之间,是通往灵霄关的必经之路,只是地势低洼,视野又被葱葱茏茏的草木所挡,所以极易设伏,不出意外的话,那里肯定被人布下了重阵。
流胤自然知道那里危险,便犹豫地看了楚襄一眼,他正在指挥士兵将滚木和雷石搬到山坡上来,作为辅助进攻或掩护撤退来用,这是阵中不可缺少的机关,所以他丝毫没有分神,更遑论注意到岳凌兮的举动。
“你放心,我只是去探探路,不会有什么问题。”
岳凌兮神色淡然,胸中却有丘壑,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流胤这段日子都跟在她身边,也知道她的行事风格,便没有多加质疑。
“卑职这就带人随您出发。”
薄云散尽,月上山巅,一行人很快就抵达了渺无人迹的长风谷。
下了马,岳凌兮独自进入了谷内,却不让他们跟随,拿着一颗夜明珠足足绕了大半个时辰才回到原处,像是把谷底都探遍了。流胤在外头急得差点跳脚,见她一脚深一脚浅地回来了,忙要上去搀扶,她却出声阻止了他。
“待在那里别动,谷里布有幻象阵。”
流胤心头一梗,大气都不敢出,汗水却滴到了衣襟上,因为瞧不清岳凌兮所在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