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的,你就不能……”
她话还没说完,那人已经闯进了房间,隔着纱帘远远地望着那抹横卧在床上的纤影,最终还是败给了积累多日的思念和担忧,一把掀开那层朦胧的垂幔,大步走到床前。
三个人的目光就这样对上了。
原先不识情滋味,眼下开了窍,看什么似乎都更加通透,甚至能察觉到他人极力掩藏的东西,比如感情。
岳凌兮发现陆明蕊正默默地看着夜言修,眼底含有一丝黯然,而夜言修的视线却停留在她身上,难掩欣喜,这一瞬间,她意识到了某件事。
陆明蕊随军远赴边关从来都不是为了奉驾,而是为了夜言修。
第98章 登门
行馆里人来人往,终究不是个养伤的好地方,所以没过多久岳凌兮就搬去了城南的私宅,那里清幽又僻静,里里外外也都有人照应着,非常适合居住。
后方一派安宁,前线的战火还在持续燃烧,楚襄在岳凌兮的病情好转之后就匆匆去了楚军大营,已经数日未归,而本该随驾的陆明蕊却被他留了下来,每天都过来给岳凌兮问诊换药,在她的照顾下,岳凌兮康复的速度比预期还快。
不过她的手还是没什么力气,许多事情都无法亲力亲为,好在身边有个细心懂事的书凝,有时候只需一个眼神或动作就能领会到她的意思,从来不让她费心,欣慰之余,她却感觉到书凝有些异常的沉默,旁敲侧击了好几次,都被她躲过去了。
某日午后。
院子里刚下过一场雨,被晒得发蔫的野草和树叶都喝饱了水,翠色。欲滴,凉风一吹,挂在上面的水珠就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带着晶莹微光,犹如一串串细碎星子划过眼帘,教人看得甚是欢喜。
不过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散布在前院的玉兰盆栽全都移到了回廊下,就连嵌在地里的四角石龛灯也被□□了,留下一片完完整整的空地,而岳凌兮此时正站在中央演练着什么。
“巽位正对着东漓江,可能会被水鱼偷袭,要稍微变动一下……”
岳凌兮喃喃自语着,忽然举步上前,正要把那两块压阵的圆石移开,跟在后头的书凝连忙开口:“修仪,让奴婢来吧。”
一句话就把她的思绪从八卦阵中拽了出来。
岳凌兮看了看垂在身侧的双手,试着将其握紧,却还是松松软软的没有力气,于是逸出一声轻叹:“你把它们移到右边的梧桐树下吧。”
“是。”
书凝依言照做,当圆石落地的一刹那阵型又发生了变化,脚下的石板也动了起来,隐约被分割成了几个大小圈,上面刻着的五角图案渐渐被水填满,倒映着湛蓝的天色,漾出清澈波光,甚是引人注目。
这该不会就是阵眼?
书凝欲上前触摸,行至一半却被透明的空气墙挡住了,她满脸惊讶,试着换了个方位,结果还是一样,与此同时,埋伏在四面八方的□□已经冒出了头,咔嗒几声空响,那是利箭离弦的声音,如果不是演练书凝恐怕已经命丧当场,不过她胆子倒是大得很,非但没有受到惊吓,还充满了好奇。
“修仪,我这是触动机关了吗?”
岳凌兮默然颔首。
“那就好,到时那些蛮子肯定会像我一样看到阵眼就往前冲,然后落入陷阱之中,被我们楚军杀得片甲不留!”
听到这话,岳凌兮反而沉默了。
前线战事紧张,楚襄已经不眠不休地忙了许多天了,偶尔回来也未曾提及半点儿战况,她反倒是从陆明蕊嘴里听了几句,说是符城那边打得不是很顺利,好像有高人在暗中布阵,导致楚军折损了五千多兵力,眼下双方还处于僵持之中,情况十分不利,因此她才动了助战的念头。
毕竟是伤人性命的东西,若非形势所迫,她又怎会拿出来用?
思及此,岳凌兮微一扬眸,轻声道:“破巽上离,绕到树后,将石砖扔进井里,再从西边的走廊穿过来。”
书凝点点头,知道岳凌兮是在教她如何离开阵内,于是按照步骤开始移动,远远看去,就像一只粉色的兔子在草坪上来回跳跃,甚是可爱,院子外头的影卫不知其中玄机,只道是主仆二人在玩些什么,一时好奇便多看了几眼。
“都挤在这里做什么?”
流胤不知何时出现在后面,一声沉喝,影卫们立刻归位,身躯绷得笔直,不敢再私自观望,偌大一座月洞门顿时变得空荡荡的,里面的情形尽可一收眼底。
她们这是在拟阵?
流胤看见书凝正在往井里扔东西,眉头一皱,旋即大步上前接过了她手中的砖块,道:“你松开手,我来吧。”
他没有计较这格外不妥的行为,也没有多问为什么,只是见她动作稍显吃力便想要施以援手,没想到书凝突然撒手退了两步,砖块砸在水井边缘,灰色的碎屑溅得到处都是,差点落到两人的脚上。
场面霎时僵滞。
明明隔了一臂之宽的距离,她却如同躲避瘟疫一般,迫不及待地闪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