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皇宫,马蹄叩响青石板路,在婆娑树影之间拉下斜长的影子,然后笔直地朝着长街尽头而去,渐渐消失在银甲守卫的视线中。
岳凌兮坐在车里,还在为先前欺瞒了楚襄而内疚。
其实这番说辞她是斟酌过的,在不暴露真相的前提下已经尽量同他坦白了,而他也猜中了一半,她要办的事确实与端木筝有关,只不过并非寻常小事,若是他知道了离宁王知道也就不远了,所以她不能直言。
想到这,陆明蕊前几天同她说的话又从脑海中浮现。
“凌兮,夫人现在就像是一根随时都会断裂的弦,如果不能尽快找到对症的药材,只怕我也无力回天了……”
她当时听得眼前直发黑——若是连陆明蕊都没有办法了,还有谁能救姐姐?
岳凌兮知道,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可依旧没有任何进展,她几乎把城中所有的药铺都跑了个遍,每次都是抱着希望去,带着失望回。那种焦灼却无力的感觉一直折磨着她,连夜里都不安生,噩梦中全是端木筝撒手人寰的场面,每每惊醒,丝衣都被冷汗浸得透shi。
端木筝是她最后的亲人了,她一定要护她安好。
岳凌兮深吸一口气,把游离的思绪拉了回来,掀起车帘,斑驳的碧影从眼前掠过,她感觉到马车的速度越来越慢,直至露出街道两旁高低起伏的商肆才完全停下。
“修仪,到了。”
流胤最后一个字刚落地岳凌兮就迅速从车上下来了,什么都没说,直接踏进了药铺。
这家铺子是新开的,绣球和花篮还摆在门口,红翠交织,甚是喜气,店内的小二也非常热情,见着岳凌兮进门就迎了上来,躬着腰笑yinyin地说:“这位姑娘想买些什么呀?我们这品种可齐全了,什么药材和补品都有!”
岳凌兮看了看店里来来往往的人,迟疑了片刻,轻声问道:“请问有冰棘草吗?”
小二眼中掠过一丝Jing光,笑容不改地答道:“真是巧了,昨天到的那批货刚好有两根冰棘草,您若是真要的话小的现在就去给您拿,只不过价格可能就……”
“不管多少钱,我全要了。”
岳凌兮勉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内心已然欣喜若狂——终于让她找到了,姐姐有救了!
小二见她如此豪爽便不再废话,直接领着她往里面走,掀开厚重的青幔,又穿过一条长长的走道,然后进入了一个布满药斗的房间。
“姑娘可还需要其他的药材?小的一并为您拿来!”
“不必了,我只要冰棘草,你快一些。”
岳凌兮伸长了颈子,急不可耐地找寻着冰棘草的影子,小二见状连忙应下:“姑娘别急,我这就去给您拿,您稍等一下。”
说完,他转过身把挂在墙壁上的簿子取了下来,仔细查找着冰棘草存放的具体位置。
房间里的药味很重,还混杂着新刷的油漆味,书凝怕岳凌兮闻了头晕,就把她带到外面的长凳上坐着了,还细声安抚道:“修仪,东西就在那儿,一时半刻跑不了,您且把心放回肚子里,好生等着就行了。”
岳凌兮点点头,但还是忍不住朝里面张望,就在这时,隔壁的小房间里忽然传出了两名女子的声音,听起来略含抱怨。
“这家药铺的东西全是全,就是效率太低了,拿个药这么久,我等得妆都快花了。”
“忍忍吧,为了讨你家老头子欢心,这份差事可不能办砸了,不然回去你娘得骂死你。”
“好啦,我知道了!”黄衫女子不耐烦地跺了跺脚。
“看把你急的。”绿衫女子从容一笑,故意转移了话题,好让她不那么无聊,“最近宫中发生了大事,你听没听说?”
“怎么可能没听说?世家圈子里只怕都传遍了,我有那么迟钝吗?你这是拿我开涮呢!”
黄衫女子要上来挠绿衫女子,她笑着躲开了,又不依不饶地问道:“那你且说说看,我洗耳恭听,看咱俩知道的是不是一件事。”
“不就是夜家那个庶女爬上了龙床的事么?真是的,还当是个多大的秘密呢!”
黄衫女子翻了个白眼,表情甚是夸张,惹得绿衫女子笑捶了她一下,两人又嘻嘻哈哈地闹了半天,却不知话中的正主儿就坐在外面,已是浑身僵硬。
玄清宫和宜兰殿的人都把这件事守得极严,她们是怎么知道的?
两人的对话仍在继续。
“这事儿也没什么奇怪的,夜家的女人一个比一个Jing,骨子里都是天生的媚货,夜思甜、夜凌兮这样的都算不得什么了,我听我娘说,当年夜太后为了追求太上皇可是夜夜登门自荐枕席呢,有她在,小辈们自然都有样学样了!”
“可那夜凌兮明明又呆又愣,一点儿风情都不懂,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你怎么这么傻?人家那叫单纯,搞不好陛下就吃这套呢……”
“说的也是。”绿衫女子点了点头,似乎突然开窍了,“陛下这么多年都不近女色,兴许就是喜欢这种小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