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都呕不出来,一时难过得泪眼盈盈,楚钧见状立即唤来了外面的仆人。
“去请大夫!”
最后两个字犹如惊雷般直直劈进了端木筝的意识中,她蓦然一凛,忙不迭地抓住他的手臂道:“夫君,我没事,不用……”
“都这样了还没事!”
楚钧面色骤沉,本欲呵斥她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可见她柔弱不堪的模样又心疼到不行,只能敛下怒色把她安置在旁边的美人榻上,又取来一盏温水喂她喝了。她垂着眼眸缓了片刻,勉强压下了那股不适,然后握住了他的手。
“真的没事,你别担心,可能是昨天贪嘴吃坏了。”
楚钧一怔,仿佛想到了什么,旋即侧首朝桌上望去,果然见到一小碟蜜渍梅花,她冬天最喜欢吃这种酱菜小食,要知道楚国这边没有西夷气候寒冷,梅花自然也不比那边好,所以偶尔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他之前不忍多说是因为念及她的思乡之情,如今为了她的身体好,无论如何是不能再让她吃了。
“把那碟东西给本王扔了。”
他声音极凉,犹如冰贯长野,仆人们丝毫不敢耽搁,窸窸窣窣地进来把东西撤下了。
这么一折腾又耽误了不少时间,端木筝不想让他因为自己而误了正事,便轻轻地推了推他,道:“你快吃些东西出门吧,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楚钧沉眸看着她,半晌才道:“中午无须等我吃饭。”
端木筝微微一愣:“宫里有事?”
“不。”楚钧顿了顿,缓缓吐出一句话,“今日黎瑞处斩,我要去刑场监刑。”
“……这么快?”听到有关岳凌兮的事,端木筝顿时支起了身子,“不是还没查出来他背后的那个人是谁吗?陛下为何如此着急?”
这些朝政之事楚钧本来不想多言,又怕她在这么冷的天气里跑进宫去问岳凌兮,琢磨片刻,终是遣退了仆人向她细细道来。
“黎瑞一心求死,再审问下去也没有必要了,倒不如让他背后的那个人以为我们相信了他的话,把他当成幕后主使者而处决,这样的话那个人就会减少戒心,裴昭也可以继续暗中调查下去。”
端木筝愤愤道:“他倒是忠心,死也不肯供出指使他的人。”
“并非如此。”楚钧抿了抿唇,凝成一线峻峭的弧度,“那天岳凌兮设下迷魂阵想把黎瑞的话套出来,可他刚看见他儿子黎星就立刻识破了幻象,说明他知道黎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后来裴昭去查了才知道,黎星早在数月前就去仙云城游玩,至今未归。”
“这都快过年了,怎么可能还在外面游玩……”端木筝正觉得奇怪,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她旋即睁大了眼睛,“难道是因为那个人抓住了他儿子,他才会如此心甘情愿地为他顶罪?”
楚钧颔首:“多半是这样,所以不必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那……要以什么罪名处决他?”
楚钧冷哼道:“他当工部尚书这几年私底下干了不少中饱私囊之事,御史台参他的折子都堆了半人高了,罪证亦不在话下,皇兄早就想办他,不料他自己撞到刀尖上来了。”
闻言,端木筝先是有些不解,尔后瞬间领悟了楚襄这么做的深意。
若是这个时候就把岳家的案子翻出来定他的罪,肯定会在朝廷掀起轩然大波,岳群川作恶多端,残害了不少忠良,究竟会有多少人对岳家庶族报以公正之心都是个未知数,更遑论为其翻案了,届时非但岳凌兮的处境会十分艰难,楚襄亦会举步维艰,而那个幕后主使者即便被揪出来也会把事情全都推到黎瑞身上,借此脱罪。
现在以贪贿渎职的名义解决了黎瑞,不但能为朝廷除去一只蠹虫,还能替岳凌兮出气,顺带着掩护了裴昭的地下行动,可谓百利而无一害,等真正查到那个人是谁,再将此事大白于天下,到时候无论大臣和百姓是什么看法都不重要了。
思及此,端木筝悠悠地叹了口气。
世事多变,当初她救回岳凌兮的时候只当她是受了无妄之灾,哪知背后的事情如此曲折?总归是让人放不下心来,过两天还是要找个机会再进宫去看看她。
楚钧见她陷入了沉默也就不再多说,恰好快到上朝的时辰了,他便起身出门了。
桌上的早膳还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却已无人享用,端木筝在他走后也不再掩饰自己的难受,静静地回房躺下了,烟罗软帐飘然垂落的一瞬间她不经意地问道:“今儿个陆太医是不是要来?”
婢女恭敬答道:“回夫人,上次是约在今天呢。”
端木筝点点头,道:“也好,最近总觉身子不爽利,顺道再让她看看。”
说罢,她阖目而眠,让婢女在陆明蕊来的时候再叫醒她。
日头渐升,薄光洒遍大街小巷,将苍檐灰壁染得一片澄亮,百姓们听说今日有重臣要被处斩,都纷纷涌向了行刑点,就在这时,一名姿容俏丽的女子背着硕大的药箱逆着人群来到了宁王府前,小脸微微一扬,透着别样的明快和靓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