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回头,这才发现女儿动也不动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兔rou只咬了一口就伸到他面前来了,他刚想哄着她乖乖吃东西,岂料她突然钻到怀中,然后撕下一块rou不由分说地塞进了他嘴里。
“兮兮……”
他伸手揽住女儿娇小柔软的身子,她亦垂着小脸蹭了过来,声音软软糯糯的,犹如在他心上洒了一把糖。
“我若是饿得走不动了爹爹可以抱着我走,可爹爹若是走不动了,我是抱不起的。”
男子蓦然失笑,还未出声,她趁机又塞了块rou进来,然后睁着那双纯净的眸子看着他,他心里软成一片,完全没法拒绝,只好顺了她的意。
“那爹爹跟你吃一块。”
她乖巧地答应了,自己撕下细细的一长条,坐在他膝盖上慢慢地嚼着,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就像两个颤动的粉团子,甚是玉雪可爱,男子低下头看着她,忽然百感交集。
他只剩下这么一个宝贝了,一定要护她安好。
夜半。
鬼哭狼嚎般的风声似乎小了些,迷离的暮色中隐隐现出一条林道来,直通山谷,谷内似乎住了人家,星火熠熠,暖烟缭绕。
轻微的噼啪声吵醒了浅眠的小女孩,她揉了揉眼睛,发现火堆里刚刚添了大把枯枝,抬头看去,一个瘦瘦高高的身影已经走出了山洞,正往那处人烟旺盛的地方走去,她一时好奇,便悄悄跟了上去。
雪小了很多,尽管依然寒气逼人,但行路觅食是不成问题了,男子沿途搜寻,找到了不少野菜和田鼠,不经意抬眼一看,居然还发现几颗被冰裹住的树果,他连忙摘下来揣进了兜里,想着一会儿捂热了正好回去给女儿吃。
念头才起,身后就有人软软地唤道:“爹爹。”
男子一惊,立马回过头去,只见女儿俏生生地站在雪地里,脚下的布鞋shi了半边,显然已经跟了他很久了,他赶紧迎上去为她挡住漫天风雪,然后凝着脸问道:“很晚了,你不睡觉跟出来做什么?”
“我怕山里有狼,爹爹不安全。”
闻言,男子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不怕,天气这么冷,狼都躲在窝里呢。”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望向他身后那片灯火阑珊的山谷,轻声道:“爹爹,我们要上那里去吗?”
“嗯,爹先去看看,回头再来接你们。”
这里已经是西夷的地界了,即便山谷里有人居住也不一定会对他们友善,他得去打探一下,不能贸然带着她们母女涉险。
年幼的女儿并不懂他的顾虑,只是天真地问道:“我睡不着,可以跟爹爹一起去吗?”
“不可以。”男子十分严肃地看着她,“你帮爹爹把这些东西拿回去,然后乖乖地等着爹爹回来,好不好?”
“好。”女儿没有吵闹,听话地接过了东西,扭头便往回走。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地动山摇,所有的景物都开始扭曲,她失去平衡跌倒在地上,兜里的果子零零碎碎地滚落四处,她顾不及去捡,转身就去找父亲,岂料只看到一片漆黑,远处没有山谷也没有火光,只有凄冷孤绝的山崖。
摇摇欲坠中,父亲猛地扑过来抓住了她的手。
“爹爹——”
岳凌兮从噩梦中惊醒,蓦然坐起身来,腹部旋即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她忍不住低yin出声,背后立时伸来一双大掌,圈住娇躯并覆上了她的伤口。
“兮兮?”
岳凌兮疼得汗如雨下,脸很快就没了血色,随即瘫软在楚襄怀中,楚襄唯恐她伤口裂开,一手搂着她一手迅速掀开了寝衣,蜿蜒的疤痕上果然有点点殷红渗出,他当下就沉了脸,唤来书凝去请军医,谁知岳凌兮竟不肯。
“陛下,我不看大夫……”
她用尽浑身力气往他怀里缩,情绪失控,不愿见人,楚襄从未见她这般执拗过,一时又怕她挣扎起来再次扯到伤口,只好收回了命令,然后搂着她低声安抚。
“好,不看大夫,那让我看看可好?”
岳凌兮仍是埋着头,身体抖得厉害,却在楚襄的抚摸下渐渐卸下了那股拗劲,楚襄旋即将她放平,然后仔细地查看了伤口的情况。
还好,只是轻微撕裂。
他让书凝拿来药水和纱布,准备给她重新上药,她不管不顾地抓住他的手,颤抖却坚定地说:“陛下,我要见陈秋实。”
楚襄瞧见她眸中那一抹水光,心头蓦然钝痛不已。
“好,我答应你。”
当天下午,陈秋实被召来了楚府。
从牢里出来不过几天,他的Jing气神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在整齐的衣装打扮之下倒没有那么明显了,不知情的人看来只会以为是憔悴了些,根本想不到是经历了牢狱之灾。
岳凌兮就是那个不知情的人。
如今她心里想的全是那张从纪事楼里找来的文书,上面的迷题只有陈秋实可以为她解答,所以他一进书房她便站了起来,若不是楚襄坐在边上强制性地攥着她的手,她恐怕会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