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青源听他说话愈加没谱,气得笑了:“我哪里能去斥责老爷。”
“所以,真倒霉”沈长念摇头,吐了吐舌头,回复道:“我也不能去斥责他。”
“您惯会胡说八道,哪有儿子骂父亲的,那可是大不孝。”青源给他拈好被窝,笑道:“奴婢替您张罗晚饭,您再休息一会儿吧。”
“嗯”沈长念闭上眼,躺在床榻上,任由自己胡思乱想。
沈重翻阅过往年的记录,每次参加会试的人数大约为三百,而考中贡士的人数约莫着在一百左右。
按照这样的比例算来,他觉得自己通过会试的可能性极大,所以往后就需要为殿试做准备。
虽然口头上说是殿试,但其实后边儿还有三场考试,分别称作复试、殿试、朝考。一说起来,或许是因为殿试可能会见到皇帝,所以世人都以为殿试最重要。
但其实,对一般的学子来说,或许更重要的是朝考。
殿试中的三甲来不用参加朝考,所以这一环节自然无足轻重。
但对其他人来说,最后的录取等级要综合复试、殿试、朝考的考试成绩,而朝考不用面对最强的三位对手,自然出类拔萃的几率更大。
再者,朝考的第一名朝元也可以和三甲一样,进入翰林院任职,又增加了朝考的含金量。
沈长念轻抚松软的方枕,思索着现今的状况。
虽然殿试从名义上来说是要皇帝亲临,但其实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由左右丞相安排,并且指定阅卷大臣、读卷大臣协助评阅试卷。
这倒不是因为皇权旁落,而是为了公平公正。
因为协理大臣通常不止一位,相较于皇帝一人拍板,他们相互讨论后排列的名次,貌似更具有说服力。
而本朝本代,人才选拔这件事,又绕不过那个名字。
沈长念颇有些头疼。
科举人才的选择向来是以左丞相为主,更别说这次因为自己的缘故,沈重还不得不避嫌。
基本可以预测,这次科考之后,左/派的势力将再次提升,相对的,右/派面临着衰颓的危险。
前三甲可以径直被授予翰林院修纂和编修,但是沈长念觉得,祁学谦不会允许他扬名。
殿试几乎没有落榜一说,所以自己现在最高,也不过是能勉强进入翰林院罢了,最差……父亲也绝不会任由自己被贬低。
但殿试前的复试也并不轻松,还是有可能会排除部分缺乏真才实干的人,他可不愿意位列其中。
他没有心思继续懈怠,而是迅速起身后开始读起诗文。
端来餐食的青源听见读书声,叹气,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将点心放在主厅之后悄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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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试榜单出来之时,沈长念正在和谢勉交谈,谢府的小厮愉悦地通告着两人的名次。
沈长念算是发挥的比较好,第十一名,而谢勉却是实在地失常,第八十九名,勉强通过会试。
沈长念祝贺他。
谢勉笑回道:“不必祝福我,子安兄可比我考的好多了,何况四月间还有一场战役要打,你我二人千万不可放松呀!”
“此言有理”沈长念见他没有因失常而伤心,心底也就松一口气。
谢勉大致能过猜测沈长念内心的担忧,但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家,自然没有那般脆弱。
毕竟比起同他家境相似的人来说,自己已然足够幸运。
现在他已经成为贡士,即便是考取进士时的名次可能并不优秀,也可以授予知县或者六部主事之类的职务,那样的话,至少他的家庭不会整日里为吃穿发愁。
照顾好家人就是他现在唯一的目标,考中贡士,就已经足够。
倒是沈长念……
他的父亲权势贵重,他自己也是才华横溢,想必日后定然会位及能臣。
同人不同命,谢勉在心底摇摇头,暗自劝慰自己,不可比较。
沈长念不知晓他心中所想,天南地北地交谈几句后,话题不知怎的,就聊到婚嫁事宜。
开头提起的是谢勉,他至今未娶妻纳妾,主要是因为家境贫寒,想等考中之后取有共同语言的贵女为妻,而不是随意地取粗鄙的乡女。
所以他好奇,家境优渥的好友为何至今仍未取妻。
沈长念一怔,随即摆手微笑:“父母亲担心我过早沉迷于男女□□,所以不让我接触女色。”
“令尊是极有造化的”说起沈重,谢勉的眼神里不自觉地带上崇拜,“于我而言,令尊由卑到尊,在本朝是绝无仅有的。”
“那……”听到这里,沈长念顿了顿,措好词之后才说到“那,祁学谦不也是由卑到尊吗?”
谢勉的眼神露出丝丝的轻蔑,即便细微,却还是叫沈长念看出来。
“高官厚禄的人多”谢勉面色严肃,低声谈论道,“守忠克己的人少。”
沈长念仔细地听,没有插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