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约傅懿行去爬山,爬到山顶上时,我与他身上的衣衫都shi透了,山风穿胸而过,眼下是高楼林立的桐城,更远处是浑浊而又宽阔的江面,这些景致比不上任何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也比不上曼哈顿的气派,但我知道,我心怀无限的热爱。
桐城哺育了我,也给我带来伤痛。
这样复杂的情感让我无数次渴望离开,却又比任何一个在这里长大的孩子更想在这儿驻守。
我站在山峦之上,静静地享受呼啸而至的风,感觉自己的思绪清明而又通透。
衣角飞扬,在风里,我尚不能平复过速的心跳,还在大口地喘息,但我想立刻,马上,就在下一秒,把应该对傅懿行说的话全部讲给他听。
我注视着他,说:“傅傅,你以后难过的时候,别再一个人憋着了,出柜的时候,还有竞赛的时候,杳无音讯真的会让人很担心,我希望你不开心不顺利的时候都能和我说说,虽然我说的话也不一定能让你高兴起来,但你也可以说,你可以告诉我,你不想听这样的话。我可以陪着你。我不想成为让你难过的人。”
他额角还挂着汗珠,胸膛剧烈地起伏。
他眼里有惊讶,有感动,还有我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
他说好。
后来陈凯还是不愿意道歉,学校里就取消了对我的处分。
他还是自顾自地来学校上着课,见到我和傅懿行多数时候会假装没看见,依旧常常跑办公室问老师问题,也会有一些人,像那个男孩,知道他做过什么事但依然选择陪着他。
我不知道他以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不管他怎样,学校,傅懿行,还有他的一些其他同学,都曾经对他无比关怀。
我想,学校已经仁至义尽了。
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傅懿行在高中时代唯一的失误恐怕就是拿了全国数学竞赛的铜牌。
他回到学校之后依旧叱咤风云。
我为了他的语文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思,往返学校的路上都用来抽问他古文的翻译,实词和虚词的解释。
傅懿行失去了一个保送清华北大的机会,所以他应该凭着高考踏进最高学府的大门。
我能为他做的也就是帮他琢磨琢磨应对语文考试的方法。
在每一个平凡而又不一样的日子中,白昼越变越长,夏天又到了。
考完期末,解老板在班上提了一下住宿的问题。
他说高三辛苦,午休的时候如果能在床上躺一会儿有助于恢复Jing力,学校里住宿条件还不错,四人间,独立卫浴,大家可以考虑考虑住校。
华安最奇特的地方就在于,每个班级选择住校的人数都屈指可数,不乏一寝室四个人来自四个不同班级的状况,虽然这儿的住宿条件在全市都算得上好的。
我猜是因为多数学生乘地铁上学,交通极其方便,没有多少住校的必要。
也可能是因为食堂提供的饭菜不够好吃。
路迢迢如果知道我的心思肯定是要同我争辩的,他对小熊伴嫁的热爱足以支撑他称赞食堂师傅的手艺。
“你想住校不?”谷阳拿手肘蹭了蹭我,“听说老师会找成绩好的人谈心,劝他们住校,为了名校录取率嘛。”
“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又不是傅懿行那种种子选手。”
“别谦虚呀恪恪,你这学期都没跌出过年级前二十,我觉得解老板会找你。”
我不太想住校,我喜欢骑车,住校就意味着我一周只能碰两次自行车。
骑自行车使我快乐。
不能骑自行车的任恪就失去了快乐源泉。
“我不会被说动的,我不可能住校,哪怕住宿不要钱我也不会住,学校给我贴钱我也不住。”我斩钉截铁地撂下这句话。
如果我能预料到接下来一整年我都会住宿,我就不会立那个FLAG了。
这给谷阳后来嘲笑我落下了话柄。
事实上住校的日子也挺不错,但这都是后话了。
迢迢表哥的烧烤店开了分店,趁着考试结束最放松的时候约我们几个去试菜。
谷阳咬着一串小黄鱼,听迢迢说单雨寒拒绝了他的邀请,没忍住笑出了声:“你说说你都被拒了多少次了怎么还不死心?哎这鱼不错啊,都尝尝。”
傅懿行拿了一串,没吃两口就放下了。
我觉着挺奇怪,傅懿行吃东西向来随意,我不吃的东西他都能扫荡干净,这回连一串鱼都没吃完。
我接过了他盘子里的竹签,咬了一口,轻轻在他耳畔说:“不是挺好的?”
“腥。”
不知道为什么,看他这个样子我突然觉得心情大好,把整串剩下的小黄鱼都吃干净了。
虽然觉得戳人痛处不是君子行径,但路迢迢曲折的感情路确实挺好玩的,我没忍住问他:“你统计过吗,迢迢,单雨寒拒绝你的次数。”
“没来吃饭能算拒绝吗?万一她减肥呢?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