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气,皱眉拨了120。在等待的间隙,他也不敢随意动,低头拨开景簌散乱的长发,抬手擦去那些水迹,指尖沾到,好像什么毒ye,轻易就腐蚀到心脏。
叹一口气,他在这个安静的时刻终于肯承认,是真的比自己想象的,更在乎她。
到了医院,景簌被推去做检查,她就那样安静躺在移动病床上,被人团团围着送走。
盛濯然只能止步,倒退几步靠在墙上,不知所想。
片刻后,他长叹一口气,目光凝在手机上,似乎在做斗争。最终还是拨打了那个恶心到生生排到通讯录末尾的号码。
“喂?”
“小然?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那端的男人在笑,带着一贯的轻佻和无所畏惧。
盛濯然不像过去那般直接,把所有憎恨和恶毒倾注于话语之中,凝成刀刃,每次都伤人也伤己,他声音木然,“景簌现在情况很不好,你别玩了。”
“玩?”
“你觉得我是在玩?”
男人轻笑,丝毫不见同情。
“……”
沉默没多久,盛濯然觉得和这人真讲不通道理,从他当年做的那些猪狗不如的混账事来看,交流只是浪费时间。
以及给他带来变态专属的满足感。
刚打算挂断电话,那人却加重了音叫他的名字,咬在唇齿间,“她情况不好,你呢?”
“什么时候回来。”
“你做梦去吧,傻.逼。”
毫不犹豫挂了电话,盛濯然生生忍住了将手机狠丢在地的念头,他抬眼看了下不远处的检查室,慢腾腾走过去,在长椅上坐下,姿态有些疲惫。
心里更甚。
景簌醒来的时候,是夜里。
她不知道具体几点了,周围一片漆黑,身体仍然是绵软的。尝试着动了动,右手一阵刺痛,忍不住嘶嘶吸了口气。
声响惊动了旁边小床上的盛濯然,他茫然翻身,摁亮小灯。
两人视线交汇。
“醒了?”
他声音喑哑,揉了揉眼,拉过一旁椅子坐下,抬头看了下输ye瓶,“还没完,医生说四点能输完这一瓶。”
“现在是……”
拿起手机瞥了眼,“三点十五。”
“哦……”
从喉咙里轻轻挤出一个字,景簌舔了下嘴唇,整张脸较平时苍白,透露着虚弱,“我想喝水。”
盛濯然起身,在床头上找到杯子和壶,缓慢地倒,热水袅袅注入,将昏黄的灯光氤氲得朦胧起来。
安静靠在枕头上,景簌侧头看那片气泽里的盛濯然,他头发睡乱了些,乱糟糟搭在脑后,垂着眼的样子很沉默。
被注视着的人转过身,将水杯递到她手边,“喝吧,混了提前凉好的水”
用左手接过,景簌一口气喝光,还是觉得不够,心里好像有一场火,将她想要遮掩的一切熊熊燃烧。
巴巴看着盛濯然,他接过杯子,“医生说刚醒来别喝太多,早上六点再喝。”
“……”
景簌别过头,眼睛看向装着ye体的瓶子,晃悠悠吊在上方。
她意识回来了,记忆也回来了。心脏又开始失序,隐隐的痛,像被人死死踩着,还要辗转碾压最脆弱的位置。
她了解景夏,这个小女孩虽然性格恶劣,但对于自己占上风的事情绝对不会说谎,并且会洋洋得意倍加打击。
正是这样,景簌才不敢置信,也不敢再去回忆。
睁着眼,景簌没有任何声响,只是安静地流泪,药水一边为她注入生机,却又立马通过眼泪化为虚无。
她觉得很累,抬手摁住胸口,想要停止这种痛感。
身后窸窸窣窣一阵响,景簌愣住,想去擦眼泪,却被人俯身下来摁住了手腕,受控的只有那里。
盛濯然半跪半坐在病床边,略微弯腰,闲着的那只手撑住身体,整个人拢住了景簌。
“在哭?”
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点,景簌的声音瓮声瓮气,“……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真是……”
他也无奈了,拽着景簌的那只手松开,却一路往上走,直到摸到她尖尖的下巴。仅仅是擦拭了下,掌心都shi润了起来。
趁盛濯然移开手,景簌将整个人彻底埋在了被子里,只剩输ye的那只手,露在外面抓着被角。
他干脆躺下来,和景簌挤在一张病床上有些委屈,声音却是柔和的,“我换过衣服洗过澡了,让我躺一会。”
“……”
没人说话。
景簌蜷着身子,贴着脸的那一侧的头发几乎被眼泪浸shi。
她似乎从没有这样哭过,脑子里没有什么打架的小人,告诉她到底能不能这样软弱,只是悄无声息地发泄。
盛濯然伸手,大致隔着被子找到了她的背,安抚轻拍。
闭上眼,景簌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