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巴不得立刻将她拖到地狱去。
老太太瞥了眼垂着头的景簌,和她身后几步远的盛濯然。
“别听那小畜生的话,她自己不洁身自好就算了,还想教训你,哪来的脸?你乖乖在学校念书就可以了,钱不够可以给nainai说。”
阳光热烫撒在头顶,景簌耳边嗡嗡然,却固执将那句话回放了好几遍,她抬头,茫然看着那亲和的一家人,拉着景夏问长问短。
她呢?
连人都不能做了么?
“走了,夏夏,上去了。”
老太太终于记起正事,挽着小孙女的手拉开了大门。
一群人消失无影。
盛濯然终于舍得起身,走到阳光下。
他抱着手,站到景簌旁边,“你在家里混得这么惨的吗?”
暂时没有心情理会,景簌摆了摆手,“今天明天随便你去哪里都行,周四再回去。”
她交代完,疾步前行,似乎想把盛濯然甩在身后,也想将刚才所见所听,全部还给掠过身侧的风。
“你确定吗?”
身后盛濯然拉长声音问了一句。
她站住,转身点了点头。
慢慢踱步到她身边,盛濯然突然微微俯身,她抬头,眼神疑惑。
“还以为你哭了。”
“……没什么。”
后知后觉,这一场闹剧被人全程目睹。景簌在心里无声叹气,一点点委屈全部不见,只剩下无奈。
“你们家还真奇怪。”
“……”
景簌放慢了速度,两人慢慢朝镇里人较多的广场走去。
“你妹妹都骑到你头上了,还这么忍让,你是进口的顶级圣母吗?”
走到半路,盛濯然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也不是每人都能像你一样,有个好哥哥。”
正摸出烟的盛濯然听到景簌喃喃,右手默不作声悄然把烟盒捏垮了一块,他左手正搭在额际,让景簌看不出他此刻的神色。
一声响后,烟被点燃。
盛濯然深深吸了一口,惬意吐出烟圈,随后略带喑哑的那句话也被藏在了缭绕的气息里,“那看来我们某种程度上也是一样的。”
景簌没能听见。
分别之际,盛濯然象征性询问了景簌的去向,在她直言不用管后,大摇大摆到了镇里最好的酒店,开了豪华单间,准备蒙头大睡。
景簌漫无目的在林满游荡,但无论在哪个地方,她都能眺望到林场,那葱葱郁郁漫山漫野的绿色,是她的父亲奋斗了半辈子的成果。
被所有人称赞挂念,唯独不能让她跪地怀缅。
晒了一圈太阳,景簌终于累了,脚底开始泛着细密疼痛的感觉。
她找了家nai茶店,坐在撑开的大伞下,点了杯梅子汁看来往的行人。
一个暂时无家可归的少女,却用最温暖的目光,试图寻找面前走过每一个人的故事,来自尘世,富有温情。
坐到傍晚,景簌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
她一把抓起,眼里燃起期待。
是庄森。
吐了口郁浊的闷气,景簌接起来,“喂……”
“景簌,你现在在哪?”
“蓝天nai茶。”
“……果然不在家。”
两人皆是沉默了几秒,被戳中痛处,景簌无言以对。
庄森父亲作为景簌父亲曾经的挚友,他的儿子自然也知道那些陈年往事。包括浸满泪水的挣扎,和无能为力的疏远仇恨。
轻咳了声,庄森声音蓦然高了几分,“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啊,我只是想确定你在哪。我爸特意从深城打电话来,让我陪陪你。”
还有人顾及着自己,那人还和自己父亲有着非同一般的情谊。
景簌不自觉笑了笑。
“那我来……找你?”
“晚饭的点了,阿姨让你出门吗?”
“没关系,我nainai叫我妈陪她去隔壁吃喜酒了,今天家里就我和爷爷。”
“好。”
庄森拿着相册找到景簌时,她正趴在桌上,手里攥着手机。
摸不准她是哭了还是在休息,庄森暂时没过去,找店员要了个大份冰淇淋和可乐。等东西端到桌上,才用冰淇淋盒子碰了碰景簌的手臂。
她被冰醒了。
“来了啊。”
揉了揉眼,景簌笑笑,看见庄森手腕夹着的相册。
“带了什么来?”
“给你点的冰淇淋。”
没有立刻回答,庄森将东西推向她。
“哦……谢谢了。”
景簌拿起勺子,看了庄森一眼,他正盯着她,关心的眼神如影随形。
她自知这些年发生的事,确实让自己有被人照顾、被认为很可怜的资本,但却不愿意麻烦他人,只能扒了两口冰淇淋,遂了庄森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