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浅浅在想,哥哥都承受不了的妖魂,这个曾经吓唬自己的人怎么就能受得了呢?哥哥已经醒了,他,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走进屋子的时候,李淳风正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床上的有苏。
陆浅浅倒了杯水,递到李淳风面前,好奇的说:“喂,你们俩,到底是什么人啊?”
一口喝干了水,李淳风用袖子擦去嘴角的水渍,笑容难掩疲惫之色:“小丫头,你还欠我十贯钱呢!”
陆浅浅瞪大了眼睛,吐了吐舌头:“不愿意说就不愿意说,你这个坏家伙,也开始调侃我了!”
李淳风蓦然愣住,摇头笑笑,不再言语。
两个人就这么坐在床边,似乎各有心事。
最先发现有苏脸色不对劲的是陆浅浅。
李淳风掐过有苏的手腕,良久忽然松了口气,露出一丝笑:“果然,是你的机缘怎么也躲不掉,这世上怕是再没有人的命格比你更奇特了!”
可有苏的面色在飞速的变幻,口中无意识一般吐出几个字:“老七,别来找我……”
短短六个字,屋外的天,风云变色。
院子中陆方的声音传过来:“怎么好端端的就变天了……”
李淳风面色巨变,掐指算了算,忽的瘫在床边,看着陆浅浅惊慌的几乎说不成话:“快……快拿水来,把他泼醒,晚了就来不及了……”
第二日的一早,陆家门前。
陆父说:“太史令不妨多住几日!如此大恩大德……”
李淳风打断陆父的话,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和一张药方,说:“谈不上,只是,我朋友有苏就拜托府上多多照应了!这是我配的药方,每日早晚煎服两次给有苏服下,劳驾了!这封书信,烦请陆老丈想法子交到长安城武卫帐下张将军手中!”
说罢,李淳风看着一旁神色极差的有苏笑道:“你且在此多休养几日,我办完了差事,再来寻你,另外,别胡思乱想!”
有苏却似乎听不到李淳风的话,盯着李淳风的眼睛:“你在担心什么……这可不是你的懒散性子!”
李淳风笑着拍了拍有苏的肩膀没有回答,最后看了一眼陆浅浅。
陆浅浅眼睛眯成了月牙,口型不断变化:“放心吧,我不会把昨日的事情说出去的!”
李淳风走了,从未有过的急切。
有苏远远的看了几眼,只觉得Jing神异常的差,刚醒来不足两个时辰,昏昏睡意便又席卷而来。
陆父打量了下手中的书信,只见上写:“武卫,张季襄亲启……”
**********************************
李淳风赶到庄子的时候,七夜,也终于再一次踏上了那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山道。
二十多年前,师父就是抱着自己从此上了山门。
七夜到现在依然很奇怪,自从那日杨成风从山妖君狰手中逃走,便再也不曾听闻过关于他的传言。
如果山门之祸真因杨成风而起……
七夜忽然攥紧了拳头。
一路安稳的走到山顶,七夜心里却异常的发慌,这一路来,少了些东西,曾经山腰的大雾不见了!
往日的此处,山风习习,云雾飞鸟,可如今,只有沉沉的暮气。
七夜双指翻动,望着空荡荡的山门方向,踏动步罡:“听吾号令,阵开……”
哗啦啦……是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七夜心一紧,这根本不是护山大阵,只是一个蒙蔽世人的寻常障眼法!
障眼法散去,入眼的,是一片废墟狼藉。
破碎的山门,再不见了往日的宏伟大气。
曾经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道场,也变成了处处焦土。
这里,该经历过一场怎样惊天动地的争斗!
到底怎样恶劣的形势才能把一个以术见长的门派逼成如此模样。
七夜浑浑噩噩,踉跄着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宛若梦境……
昔日的师兄弟……
昔日早课晚课对别人严厉却总是对自己格外慈祥的众师叔师伯……
还有自己的师父……
都不见了,任凭七夜此刻怎样的呼喊,都得不到一点儿回应!
七夜跪倒在那道断流的瀑布前,望着那熟悉的残破木桶张大着嘴巴,钻心的撕裂感和滔天的愤怒让他哭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只能张大着嘴巴任凭涕泪淌过嘴角……
此仇,不共戴天。
“嘿,原本没抱打算,结果还真让我给等上了!看来时间还来得及,为了看你这废物失意的模样,我可是专程来给你送请柬来了,不虚此行啊!”
七夜面色木然的回过了头,是那日在林子里遇到的中年狐妖。
见七夜回过头,中年狐妖笑的更开心了:“就是不知道我偷偷摸摸给你送请柬,那几位山妖大人会不会怪罪与我,可是,我实在忍不住想看你痛不欲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