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住心惊,终于低低回了一句。耳后那片肌肤因为他呼吸撩过,起了细细的小疙瘩,让她心尖都跟着不由自主颤了颤。
“谁让你刚才没论清楚就跑了。”
他无赖,顾锦芙为之气结,余光扫了眼下边的大臣,都正伸着脖子听圣意呢。
他们现在这个样子,在大臣眼里是不是十分的亲密。
顾锦芙抿抿唇,到底是退让了,说:“那我就先记账上了。”
赵祁慎心满意足,重新坐直。其实刚才那样,在外人看着就是两人在耳语,心里猜想说的应该都是证据的事,哪里知他们的天子正服软讨饶呢。
然而在赵祁慎想说话的时候,突然眉锋一皱。顾锦芙在把东西再交给小太监的时候,故意探脚狠狠在他脚面踩过,有着刷金漆的围栏挡着,下边可是什么也瞧不见。
赵祁慎脚指头疼得一抽一抽的,还得维持着威仪,朗声朝付敏之说:“两只箭矢也不能就此定论。穆王是朕皇叔,待朕亲厚,此箭说不定是贼子异心,专偷了来混淆视听。戎衣卫当该再查,至于这封信......先将李事中收监。”
事情如付敏之想的那样顺利,他也算准了天子应该是不敢当朝定任何一个人的罪,何况如今又宣布了刘皇后有孕,天子这个时候是进退维谷。
首辅闻言看了上位的天子一眼,总觉得哪里不对,连平时总会捣乱的次辅都沉默着。
首辅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赵祁慎等付敏之领旨归位后,突然说:“相信不少爱卿也听闻了一样喜色,翊德皇后有孕,是仁肃帝的遗腹子。朕听闻后甚是欢喜,魏锦——”
众人被天子甚是欢喜闹得都怔在当场,天子没事吧,大行皇帝的遗腹子,他高兴什么?!这不是威胁到他的帝位吗?!
大臣们都伸着个脖子,脸上表情一个比一个诡异,看着天子身后的魏公公出列,宣读了一份圣旨。
“帝王在极,必立元储,以固国本,绵综社兴盛。朕继仁肃帝之君位,乃皇太后慈命,众爱卿拥立,如今膝下无嫡无长,翊德皇后大喜,是本朝大喜。仁肃帝血脉天命所归,朕于今召告天下,立翊德皇后之子为皇太子,正东宫之位。”
宣旨的声音字字清晰,钻入大臣耳中,就缠于脑海里,不断的回响着。
天子当朝要立刘皇后的儿子为太子?!
这是什么意思?
众臣一下子摸不透天子的用意,次辅领头跪地高呼吾皇圣明。
每当皇帝有旨意,总是少不了这一套正常的吹捧,大臣们都跟着跪下高呼万岁,首辅也有些懵同样跪倒。
但在头磕在金砖在上的时候猛然又抬起头,又惊又怒看向赵祁慎。
这旨意就是个赵祁慎下的套!
他要立刘皇后的儿子为太子,而且是还未生出来就先下旨,叫人看着再是明事理不过。
想想,大行皇帝都死了,皇位在他手上,但他很大方的,正了大行皇帝的血脉,你们谁也不能说朕有苛待之心。但这立的是太子!
也就是说,只要赵祁慎还在帝位上头,再是大行皇帝的亲子,他也只能是太子!
而且太子熬成皇帝,得熬多少年,这么些年中会不会又发生什么夭折的意外。本朝半途就归西的太子少吗?不少!
首辅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满朝大臣都已经默认附议,这旨意连内阁也没有走,就是用来不让他们深思!
首辅握着笏的手猛然用力,指节都泛白,额头的冷汗吧嗒一下滴落了下来。
他们都中计了!
然而顾锦芙已经把圣旨交到了礼部尚书手上,让礼部的人贴榜昭告天下,一切都迟了。
首辅脑子里嗡嗡作响,对今天的早朝越发觉得不对劲,连眼神都恍惚着。
赵祁慎要做的两样事情已经做到了,根本不让众人再有多言的机会,站起来一摆手就散朝。
大臣们都纷纷退出金銮殿,付敏之见首辅还怔怔然站在原地,留到最后来到他跟前:“阁老,您这是在想什么?散朝了.......”
首辅慢慢的抬头,动作僵硬无比,像是魂给丢了,看着他说:“天子把我们都耍了......”
耍了?付敏之没懂,颇自信地说:“他是如何耍的?只要穆王敢反,他就没有Jing神再多想别的,阁老,您也莫要多虑。”
现在看,确实是这样没错,但如果穆王不反呢?
首辅没有再说话,而是一步一步往外走,额间的冷汗把鬓角都打shi了,他得回去仔细的想想到底是哪里不对。
赵祁慎那头散了朝,心情十分不错,且看谁算盘打得好。
顾锦芙跟在他身侧,觉得他Yin谋诡计确实耍得好,这一招册立太子不但给自己树立仁德的形像,还让刘太后一党一点儿错处都抓不出来。
她不由得感慨,他肯定是全身都长了心眼,今早骂他心针眼一样是不对的。
正想着,前头那都是心眼的就转头看她:“你晋升的旨意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