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头,“已经进去了, 三天满了才出来。”
“是怎么回事?”张玉莲抓了一把糖给丫头。
丫头拿了糖,但只是摇头表示不知。
张玉莲万万没想到,女儿会被罚到佛堂里去,她心里惊慌的不是时长,而是那佛堂的香炉被她动过手脚, 里头有引蛇的药粉。
如今八月半,虽然比之炎夏是凉爽了许多, 但草木蛇虫依然还生机旺盛, 白天还好, 到了夜间蛇行旺盛,那药粉若是发挥了作用,极有可能引来蛇,尤其是带毒的。
“柳?去哪里偷懒去了?”
院子里有人找柳,一叠声地喊着,柳忙道:“姐姐们唤我,我先去了,不然一会儿得挨骂。”
“你一会儿再来一趟,帮我跑个腿儿。”张玉莲赶紧叮嘱了一声,柳胡乱点头,撒腿出了屋子。
张玉莲想了片刻,磨墨写了一张简短的便笺,内容很隐晦,别人拿到了也无妨,但自己的女儿肯定看得懂,毕竟此前女儿拿药粉引猫,惊吓韩清澜落水,就是自己叫她的。
但是没想到一直等到天黑,柳都再也没有来过屋里。张玉莲出了屋子,拉住刘姨娘屋里平日里带柳的二等丫头,“姑娘,请问柳去哪里了?”
那丫头拿眼睛将张玉莲上下打量一遍,似乎是提前得过吩咐,冷淡地道:“她家里有事,把她叫回去了,你寻她作甚?告诉我也一样的。”
“无事。”张玉莲心里暗道倒霉,面上笑笑:“平日里喜欢她性子活泼,这陡然不在,还真有点不习惯。 ”
那丫头并不接话,张玉莲心里又添一重恼意,一个姨娘屋里的二等丫头也在她面前拿大。
柳是韩府的家生子,所谓家就在韩府院墙外头的下人院,张玉莲以为她顶多第二日一早就回来,没料到一直到第二日傍晚都没踪影,而院子里其他人不爱和张玉莲话,更别帮她传递东西了。
张玉莲从知道韩清茹单独进去祈福,就生怕女儿被毒蛇伤到,一直煎熬到如今,终于,她狠下心,在天擦黑时,趁着守门婆子不注意,偷偷跑出了院子,往佛堂跑去。
张玉莲到了佛堂门口,门却是关着的。
佛堂在园子里的僻静处,景幽声静,张玉莲觑见周遭无人,想着女儿是独自呆在里头,抬手轻轻敲门:“二姐?二姐在不?”
为了谨慎,张玉莲像其他下人一样称呼韩清茹。
佛堂里头有动静,但没有人回应张玉莲。她登时紧张起来,贴着门去听——
“啊!走开,别咬我们姐!”
听语气是丫头的,看来女儿并不是独自在里头,但既然女儿愿意带在身边,想来是信得过的,张玉莲又唤道:“二姐,你在里面吗?”
里头的人似乎慌张的很了,无暇话,里头响起一阵桌椅板凳接连带倒的声音,可以想见,是那姑娘为了躲避什么而惊慌失措。
张玉莲想伸手去推门,门却打不开。
“姐,这东西不会……不会有毒吧?”先前话的丫头,哆哆嗦嗦地带着哭腔问道。
张玉莲心头一凉,果然是进了蛇了,下一刻,却听里头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尖叫声,似乎是因痛出声,那声音因为惊恐而失了本真,张玉莲听不出是不是女儿,但不是女儿又能是谁?
“姐,被咬到哪里了?”那丫头慌里慌张,道:“糟了,那东西花花绿绿的,怕是有毒!”
张玉莲一颗心吊起来,女儿被毒蛇咬了!迅即又听里头道:“姐,你别晕呀,姐!”
“快开门,开门啊!”张玉莲不住地拍门,里头的丫头却被吓傻了,只晓得哭号。
这会儿,张玉莲往日能使的那些手段一无用处,她已然慌神,只得咬咬牙,往郑春晗院子里跑,郑春晗却是到仙木堂请安去了,张玉莲只能硬着头皮又往仙木堂去。
张玉莲来不及等下人通传,况且韩老夫人必然不肯见她,因此一到门口就大喊:“不好了,二姐在佛堂被毒蛇咬了,快去请大夫!”
守门婆子听到是这等事儿,一时不太敢拦,张玉莲趁机进了院子,冲到了正房里头。
韩老夫人闻言一愣,皱了眉头没话,张玉莲只当是因为她不喜欢韩清茹的缘故。
下首坐着的郑春晗神色一凛,一边吩咐丫头去叫大夫,一边问张玉莲道:“拔蛇毒和其他急症,用的药差别大,你清楚了,当真是被蛇咬了?”
“是。”正所谓关心则乱,张玉莲怕韩清茹毒发之后撑不住,不及多思,点头道:“当真是蛇毒。”
郑春晗听完已经起身:“快带我去看看!”
“等等。”韩老夫人深厌韩清茹的品性,但这毕竟是儿子救命恩人的女儿,韩老夫人起身,道:“我也去。”
几人到了佛堂时,佛堂的大门已经打开,里头佛像、贡品和香炉好好的,蒲团四处散落,外头的花盆摔碎了两个。但是丝毫没有韩清茹的影子,反而是韩清澜领着一个丫头,在收拾方才打乱的摆设。
张玉莲一僵,愣得什么也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