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来到他的身边开始,便十年如一日的恐惧他,那种恐惧隐藏的很深,不过他能看出来。
她就像只受惊过度的鸟儿,如果不是有束缚着她的东西,恐怕她早就扑棱着翅膀迫不及待地飞走了。
以前他享受这种恐惧,认为这是女人对他强者身份的认可,现在却突然感觉到阵阵无法抑制的心累。
宋雅香不是他专供他撒气的出气筒,他把烟吸进肺里,重重吐出来,喷在了女人的脸上。
“你走吧,”他说,“以后也不用来了。”
宋雅香睁大眼睛,把到嘴边,还哆嗦着的句“什么”咽了回去。
靳博涛后退开,坐了回去,“念在多年情分,”又有浓重的烟雾从他嘴中泄出来,他有点焦躁,逼着自己说出最后几句话:“你把儿子弄来这里也不容易,就先在这个城市待着吧,直到儿子高考完,到时候不要再回来了。”
宋雅香腿有点软,她险些就跌在了冰凉的地板上,不过最终她只是那么站着,脑袋像被人重重地捶了一拳,嗡嗡作响,靳博涛的脸近在咫尺,她强忍着,没说一句话挽留哀求的话。
她想着儿子,想小时候的温瑾然软软的叫她“妈妈”,长大后对她的依赖,她不止是靳博涛的女人,还是一个人的至亲,现在转身走开就能帮他的儿子解决掉人生大患,再开口无异于愚蠢至极。
——这几秒,估计是她自打被生下来后维持尊严最成功的一次。
她慢慢地直起了脊梁骨。
“等等,”靳博涛又道,“你跟了我这些年,我送你的东西不多,改天我让助理给你划点钱,剩下的,你儿子那边……怎么做你应该懂。”
“您放心,”宋雅香挽起鬓角碎发,“天底下有几个父母愿意孩子去走弯路,我会好好管教他。”
靳博涛的表情看不出波澜,他抬手一招,姿势就像轰走他某个不重要的下属,宋雅香僵着脸,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她转过身去了。
大门没心没肺的朝她敞开,周围仆人不认识她,也没人停下手头的事情跟她打招呼,宋雅香脚步虚浮,也带着如释重负的轻盈。
迎接她的,将是新生。
*
回到家时,温瑾然正直直地坐在沙发上,宋雅香打开门,先是吓了一跳,而后关上门,鞋都没换,“怎么了?”
温瑾然直视她,眼中有种复杂的情绪:“你去哪了?”
宋雅香以前去靳家,都是拿上班这类的借口来含糊过去,现在却有点心虚:“妈妈当然是去忙些事情了,离上晚自习还有段时间,你去睡会儿吗?”
温瑾然不说话。
“去睡会儿吧,好吗?”宋雅香走到他面前,去摸他的头,“这几天看你学习太累了,Jing神都不太好。”
温瑾然避开了她的手,让她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说话一向温和,这次却多了几分咄咄逼人之势,“我为什么Jing神不好,您心里不知道原因吗?”
宋雅香垂眼看他,声音冷了下来:“学生除了为学习消耗Jing神,还能因为什么呢。”
这是句陈述,是警告,更是给温瑾然的台阶,温瑾然听懂了,却不想顺着她的话往下,他站了起来,对着她道:“靳闻冬去哪了?您知道的吧。”
宋雅香看着顽固倔强的儿子,简直心力交瘁,她面上从温柔转换成了完全的严厉,颦眉的样子找不出一星半点的心软:“你的同学去哪了,我怎么会知道呢?”
“妈……”温瑾然软了嗓子,声音有点抖,“您告诉我吧,靳闻冬究竟跑哪去了?学校他不去了,他家里也找不到他,这都好几天了,万一他出了什么事情……”
“我怎么会知道呢?”宋雅香还是那句话,“你不睡觉就去学习吧,高三了,尽量把分数考高点,我们找个外省的好学校。”
从小宋雅香都没这么对待过他,他茫然无措的住了嘴,憔悴的脸色更难看了。
宋雅香过去就要把他往卧室里推,温瑾然站着不动,他是成年大男孩了,泛起拧来,宋雅香根本奈何不得他。
他动动胳膊,把宋雅香推开,抿唇道:“妈,刚才,是靳闻冬的爸爸把你叫过去了吧?”
宋雅香差点失声叫出来,她想问温瑾然怎么知道,然而马上忍住了,不过她脸上的表情已经将她的心思暴露的无所遁形。
温瑾然说:“靳闻冬的爸爸来学校找过他,我看见过,后来又在校门口见过你和他爸爸在一起。”
宋雅香惊恐的心安了一半,她刚才以为靳闻冬已经把她和他父亲的关系告诉了温瑾然,还好不是,他只是见过……应该以为靳博涛只是自己的上司。
她稳稳心神:“那又怎么样?回卧室去吧,今天我给你班主任请假,趁晚自习休息休息吧,然然,你不要逼我。”
温瑾然失魂落魄:“妈……”
宋雅香狠下心,指着卧室,放柔声调:“然然听话,去睡一觉,睡醒就好了,我们是普通小老百姓,就该过平淡的日子,妈妈以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