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六神无主,纷纷攒聚到一起,茫然地看着周祭,大战在即,太子殿下莫不是疯了?
周祭笑得眼泪飙出,头一抖一抖地,看向他们,有的断了胳膊,有的废了一股,绷带止不住鲜血外流,铠甲档不住敌人的长戟,他们……都是我越国的好男儿!
“当日宴会之上,我让你刺杀陈王,你不是还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么?为何今日甘愿为我赴死?”周祭揪住其中一个人问道。
那人挠挠头,憨笑道:“我娘跟我说,Jing忠报国才是大丈夫的职责,贪生怕死的人是不配为越国子民的。太子殿下,今次一战,我黄狗势必为您出生入死,绝无二话!”
另外的人也道:“先有国,才有家,若是连越国都保不住了,我等如何如何护得家人平安?又如何去面见九泉下的祖宗?”
“就算战死沙场,也不做那临头脱逃的怂包!”
“对!”
“对!”
周祭心猛地抽疼了起来,他命人拿来烈酒,亲自为众人满上,众人直直地看着他,面色凛若冰霜,不敢有分毫的亵渎。轮到周祭走到他们面前时,他们便将酒碗高高举过头顶,一面沉声道:“谢太子殿下赐酒!”
燃起篝火,埋锅造饭,周祭和诸位将士们一同唱着越国的小调,享受最后的太平之夜,唱着唱着,心头的Yin霾一扫而空。
“上次听你提起过你的儿子,他现在长得还好么?”周祭笑道。
“好!长得好着呢!等我儿子长大了,也要他来给太子殿下办事,那样才有出息!”
“切!你儿子断nai了么?现在就想着攀关系,你这算盘打得够长久的啊!”
“哈哈哈哈!”
周祭也毫无形象地大笑了起来,在这战前和乐融融的氛围中,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也许成败真的不是那么的重要……
如今败局已定,何苦还白白牵连他们为自己捐躯赴死?
不如……
篝火忽明忽灭,打在他脸上,不经意间,照出了一行浊泪,洒在酒中,他怕人看见,忙仰头将酒水一饮而尽。
沾了泪水的酒,果然更加苦涩呢。
“太子殿下,您问了这么多我们家里的事情,恕小人也斗胆问一句,您为何这么多年都不曾娶妻生子呢?”酒喝多了,便容易说糊涂话,一个老兵仗着酒胆,这样问周祭。
“女人啊,太难养,从前父王宫中三千佳丽,整天斗得你死我活的。你们都知道,我心最软,要是一群女人围着我哭哭闹闹,我还怎么办事?怕是整日都不得安生了,所以还是一个都不娶的好。”周祭也笑道。
“哈哈!原来太子殿下惧内!”
大伙儿笑着笑着,醉倒在一堆,横七竖八地乱躺着,笑声渐渐被响亮的呼噜声代替。
不眠人,唯有他。
所有人,都可以有活下去的理由,只是他,若是越国覆灭,何能苟活于世?
还是那句话:“不荡除战乱,不称霸中原,绝不称王,凡失一寸国土,死后主不附庙,埋尸荒野,告慰列祖列宗。”
他看着众人香甜的睡颜,鼻尖一酸,隐隐地,下了决断。
这一夜,暂且相安无事。
翌日,士兵集合完毕,“太子殿下,何时开战?”
“打开城门。”周祭平淡地道。
“是。”
“你们都不许跟出来。”他再次下命令。
“啊?太子殿下,万万不可啊!如今你要是出去,这可是送羊入虎口啊!你万一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这些人就是失了顶梁柱啊!到时候还如何与他们抗衡?”
“违抗军令者,立斩不饶。”
“……是!”
周祭纵马而出,手握属镂剑,身后无一人跟随,到达阵前,遥看对面纛旗滚滚,战甲森森,他坦然一笑,滚鞍下马,“越国太子周祭,求见陈王。”
“你想干什么?素闻周祭诡计多端,表面清风高谊,实则工于算计,你今日要见我王,到底做的是什么打算?”一将拨马阵前,熟视周祭。
“祭愿一死,望陈王宽恕城中将士、百姓。”他的声音不大,却足够震撼人。
“什么?!你竟然愿意自刭阵前?仗还没打,你就要死要活的,你莫不是打败仗打怕了吧?”
绣旗影里,一人飞出,“你当真要愿意一死?”
“惟愿区区贱命,能换得越国子民安泰。”周祭温和地笑道,眉心是隐隐的悲天悯人。
“……好。”从牙缝里,崔恪蹦出这几个字,如果周祭活着,以他的心机手段,即使暂时失败,实力仍然是不可小觑。
如今他自愿赴死,崔恪何乐而不为?
“空口无凭,我要你当着三军将士,当着全天下的面,发下重誓!”
崔恪翻身下马,举起长戟,重重击在地上,“我崔恪对天立誓,若伤越国一草一木,一兵一卒,必见弃天下,不得好死!”
城上越国士兵大呼:“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