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不可解的毒!我们这就去接江神医,再去找翁老,齐他二人之力,主人的毒一定可以解开的!”
“主人!不能放弃啊!”
“主人!求您了!我们走吧!先离开璧国!姜仲势力再大,皇上权威再重,只要出了璧国,就什么都不是……”
“主人……”
这些哀求,姬婴全都恍若未闻,径自问朱龙道:“那边可是帝都的方向?”
“是。”
“毒发作的太快,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了……”姬婴眯了眯眼睛,“不过,我能想象的到它的样子……图璧最美的地方就是帝都,一年四季气候宜人,红园的花林一到春天就都开了,美不胜收……美不胜收……”
薛采想起一事,连忙从怀中摸出那枚扳指,递了过去。
姬婴颤颤地接过扳指,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底千情万绪纷纷涌动,然后,将扳指慢慢贴到唇边,保持着那个亲吻的姿势,一动不动。
三人的哀求还在继续。
薛采忽然道:“你们别再说了,没用的。”
三人一呆,悲痛的抬头看他。
薛采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离开姬婴,缓缓道:“因为……他处非故国。”
他处非故国。
所以,别说姬婴根本就走不了了。就算有机会,他也不会走。
虽然知道璧国充满危机,虽然知道姜仲要追杀他,皇上也放弃了他,但是,他还是不会就此逃亡别国。
人生之中,有些坚持,有些依恋,也许在旁人看来很不可理解、很盲目顽固,却也是异常珍贵的。
姬婴遥望着晨光下的山峦,亲吻着他最心爱的物件。他的表情是放松的,柔软的,也是最最真实的。
他在想什么?
这一刻,他是否想起了那个制作它的人?是否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年轻热情的他,曾经深深、深深爱过那个娇俏美丽的女子?是否想起他曾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靠近她而心跳很快,最后借口买了她的花?是否想起他信誓旦旦的说过要娶她,最后却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了别人?是否想起最绝望的时候想过抛弃一切,带着她远走高飞,却硬生生的被人破坏了计划,一院的族人屈膝跪下,包括他那风烛残年的老父亲?是否想起了再相见已是隔若浮生,他跪在地上尊呼夫人,而那女子看他的眼神,冰凉冰凉?
……
这一切,除了姬婴自己,没有人知道。
永远没有。
便连朱龙,所看见的也不过是染布坊中,姬婴放弃了安全逃脱的机会,固执的要回去捡扳指,一支毒箭破空飞来,就那样射进了他的后背,直穿而出。
如果当时那枚扳指没有被卫玉衡扔掉……
如果姬婴当时没有回去捡那枚扳指……
如果卫玉衡的箭上没有毒……
只要其中任何一条没有成立,结局就不会如此。
这枚扳指,烙刻了姬婴对曦禾的思念的同时,是否也埋藏了曦禾对姬婴的怨念?所以,才在最关键的一刻里,用最可怕的方式,毁灭了姬婴。
祸水!祸水啊……
朱龙心中深深叹息。
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姬婴会一直亲下去的时候,姬婴却突然朝薛采看过来,最后,把扳指慢慢地递回到了薛采面前。
虽然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但薛采赫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枚扳指他曾经开口要过,当时姬婴没舍得给,如今,临终之际送给他,也算是圆了他当年的遗憾。
然而,此情此景,又让他如何去接对姬婴来说那么重要的一样东西?
薛采摇了摇头。
姬婴又将扳指往他面前递了递。
薛采还待摇头,姬婴的右眼角忽然流下了一滴眼泪。
无比晶莹的ye体,滚落为珠,自那张秀雅无双的脸上滑落,天地顿时遥远,万物顿时消失,只剩下眼前的这么一张脸,一滴泪,哀绝浮生。
薛采大骇,不敢再拒,乖乖的平摊开手。
姬婴拈着扳指往他掌心放,但手刚到中途,就无力跌落,扳指掉到地上,滚了几个圈,随之响起的,是朱龙和其他三人的痛哭声:“侯爷!主人!侯爷!主人……”
薛采连忙转身作出一副专心捡扳指的样子,不敢去看。
不敢看那人死去的样子。
不敢看那人死时的表情。
不敢看那人在松手的一瞬,是怅然是留恋是悲伤还是解脱……
那些,他都不敢看。
一道弧光慢慢滑上他的脸,旭日从遥远的海平线那一端,升了起来。
薛采看着这轮比之以往显得更为艳丽的太阳,目光闪烁,瞳仁由浅变浓,手心攥着那枚扳指,紧紧攥住。
扳指上仿佛还残留着那个人的体温。
但那个人,永远的离开了。
八月初二,甲寅,晴。大吉。诸事皆宜。
那一天的姜沉鱼,在卫玉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