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笑出声,没两下就求饶投降,笑得朗悦润耳,“好了,我,我起来。”嘴上说着起来,但眼睛还是合着的。
直到爬在床上继续睡过去,他都没有睁开眼睛。
清欢腻腻地望着床上的人,她自己不知道此刻她眼角就像是生出了花儿一般。
丁香楼的改造还算成功,一早又有人来订房间,来来去去的客人一拨又一拨,一来真得有不少外地来的商贾想住在好一点的客栈;二来,凤峦戏班子的确只有王孙贵族能请得起,很多人都想一饱眼福。
一早住客都在楼下吃早饭,陆芳也难得的坐在楼下正中央的一张圆桌前就着一碗热粥啃着张记送来的包子。
他左右前后的几张桌子都没有人坐,尽管有些陌生住客明明合着一张小圆桌一起吃东西,可就是没人愿意靠近他,可能他给人的气质就是冷冷的,冰冰的,像是从积满千年寒雪的山上走下来的。
他的脸透着与众不同的冷白色,就如是血被抽干净了的那种白,她还以为是伤还没好透,没想到他就是这样的肤色,倒是很搭配他冷若冰霜的气质。
许是虞清欢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他,陆芳终于察觉到她的存在抬头看向站在栏杆前的她微微颔首。
清欢一笑,也向他点了点头随即转身进屋。
世言在床上睡得也不安稳,这才没一会儿整个人就大字型趴在了床上,嘴里呢呢喃喃地说着什么,听不清楚。
替他盖好被子,她搬了张凳子坐在门口跟小二要了账本翻看昨天订房的情况。
晚点,宁王找她来说事,说是烟罗铺布料有问题的这件事已经在安京城传开,而且传得沸沸扬扬,添油加醋真是堪比话本小说。
宁王说完以为她会高兴或是很得意自己的计划正在一步一步接近成功,可观察了会儿,她的态度着实冷漠,这让宁王很意外,“是你又找人在外边风言风语了吧,你不觉得这事,有些过分了?”
“王爷,第一,我早说过我不是好人;第二,对付坏人别总想着端正架子,坏人狠起来可不会给你说遗言的时间。”她端坐在门边,神色严肃低着头继续假装翻看账本。
宁王有时候觉得这个小姑娘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对着世言是向日而生的花骨儿,对着别人就是长在峭壁缝隙里的荆棘。
有时候可惜她不是男子,有时候又庆幸她不是男子。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只想着替世言出口恶气拿回他本来的东西,若是他不知悔改,我有可能做出更过分的事。”清欢将账本合上交给宁王,“王爷,以后客栈的早晚饭免费提供,别计较着这一点银子;另外可以一早让人把早饭备好放在大堂,多做几样,他们要吃什么随着他们选。”
“另外,就昨天订房情况来看,多是为了您的戏班票子来的,这般我也看不出这生意到底是好还是不好,要是每天都是这么个爆满的情况,王爷可以考虑再开一间。”她不想谈那些正经事,特别是有关反应出她心底有块Yin影的正经事,所以她随口就转移了话题。
宁王递眼账本伸手接过,“张记包子铺,今天刚开张生意就不错,你没骗我。”
“我当然不会骗你。”虞清欢渐渐有点得意,“张记包子铺招人的时候闹出那么大动静,我又打了这么多广告,虽然不敢说整个安京城都能了解张记包子铺,可在我的广告范围内不会差到哪里去。”
宁王听得一知半解,似懂非懂的,摇头笑了。
清欢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有一瞬觉得他的笑特别宠溺。
而事实是,宁王对她可以说真得有点放纵到肆无忌惮,就算昨天闹成这样,他还是帮着她圆了谎。
清欢和世言一直在丁香楼住着,这边比较热闹,世言喜欢这里的热闹和自在,他每天除了照顾旧伤复发的清欢就是给丁香楼帮忙,做个小二倒是做的有模有样的。
温敬秦也不是没来找过,但就见着自己的儿子过得这么自在也没多说,只是Yin阳怪气地说宁王拐走自己的儿子,宁王回话,要是哪天他一高兴说不定就收了世言做干儿子。
“或者收清欢做干女儿也成,到时候啊你儿子就是我女婿也算半个儿子!”他故意刺激温敬秦,可所有人都从他眼里看出几分认真。
隔天,凤峦戏班子陆陆续续来了人,宁王命小二带着他们搬进早准备好的几间屋子。
戏班子十二个人,除了几个搞乐器的还有就是唱戏的,唱戏的个个都长得标致,就是有老有少总是会分个上下,一个个都是绷着脸就好像全世界都在跟他们讨债那种大爷样!
不过也能理解,他们都是为贵族服务的,哪能心甘情愿来这市井之地唱戏给普通老百姓听,就算是富有商贾也比不上王孙啊。
凤峦戏班子进丁香楼的那天就迎来不少观摩的人,个个伸头探脑地站在门口像参观刚从国外进口的猴子。
有两个女的,漂亮是挺漂亮,就是荡了点,搬进来不久就开始招摇地在一群商客之间摆手弄姿,好不碧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