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晨光洒满天宇,微薰的风带着夏日灼灼的青草香气拂进屋子。
从门口走来的女子,莲步轻移,身姿窈窕,蹁跹袅娜,恰似一株摇曳于水波之上的青莲。眉目Jing致如画,眼波似水,流转顾盼之间,都是那数不尽的清雅。笑靥初开,梨涡浅现,似茉莉吐香,又似芙蓉香露,凝翠和风,直令人未饮先醉。乌发轻绾,仅在鬓边簪了一支素净的碧玉钗,粉黛不施,却是倾国倾城。
苏萦缓步行至坐在高位的夏憬面前,盈盈下拜:“民女苏萦拜见王爷,王爷万福金安!”
“不必多礼。”夏憬站起来虚扶了她一把,笑道,“是本王的人冲撞了姑娘,让姑娘平白地受了这无妄之灾,本王心里着实过意不去。苏姑娘现可安好?”
苏萦低下头,露出一段羊脂玉般白皙细腻的颈子来:“多谢王爷的关心,民女已经好多了。”
“听折柳说,苏姑娘原是江宁人?”
男子声音悠悠,苏萦的眸子微黯,水汽逐渐盈眶:“是的。民女一家为避水灾,辗转至此,如今也只余下民女一人而已。”
“江宁一带水灾泛滥,百姓民不聊生,实在是苦了姑娘了。”男子的声音柔和而温暖,苏萦不由得怔怔落下泪来,忙用帕子揩尽了,勉强笑道:“让王爷见笑了。”
夏憬却不甚在意,摆手道:“是本王不该提到姑娘的伤心事。对了,姑娘在京城可有亲戚朋友依附?”
苏萦沉默地低下头去,低低地抽泣着。
夏憬道:“若是姑娘愿意的话,尽可以在王府住下。”
苏萦抬起头,巴掌大的脸上犹有泪痕,带了几分惊惶的神情,楚楚可怜:“王爷,民女怎么……”
夏憬心中一软,打断她的话:“无妨,姑娘尽可安心住下。”
话说那苏萦在王府住下后,依然是那名唤作折柳的丫头伺候她,折柳做事本就心细利落,再加上她是真的喜欢苏萦温柔和顺的性子,照料起来更是尽心尽力。
而憬王爷虽说平时公事繁琐,可苏萦住在了王府,他倒是常能抽出点时间陪她在花园走走,或是在凉亭饮茗,或是在室内对弈。两人棋力相当,一旦两人在棋盘前坐下,棋逢对手,更是难舍难分。
折柳端上来的热茶冷了换,换了再冷,窗外的花在冰凉的夜色中倦倦地闭拢了花瓣,收敛了幽然香气,守夜的梆子寂然无声中敲响了三下,也不见两人分心。
可是再用心,最后所败一方,输的也不过是一两颗子罢了。
等到微漠的熹光从窗外射进来,两人才意犹未尽地罢手,一同用了早膳,各自回去休息。
“折柳,苏姑娘呢?”今日一名门客前来拜访,敬给了他一盒白毫绿峰茶,他试了一试,竟是极为淳厚香美,故特意前来找苏萦一同品茗。
折柳盈盈地施了一礼,道:“回王爷,估计是昨天傍晚去了花园的原因,姑娘略染风寒,请了大夫来给姑娘开了方子,姑娘才刚喝了药睡下了呢。”
“她感了风寒?”夏憬脸色一沉,说着就往屋里走,“你这丫头,怎么不知道来向本王禀报一声呢?”
折柳吓得扑通一声跪下,指尖惶恐地扣在地面上:“回王爷的话,是姑娘说,王爷公事繁重,她这不过是小病,不需要惊动王爷。”
夏憬叹了口气,挥手命她退下,自己轻步走进屋子。因着她还在睡觉的缘故,夏憬到底还是避讳着未进卧房,却不由地去书房转了转。
书桌上摆着的是他送给苏萦的一套颇有几分奇趣的文房四宝,还有一个素净的青瓷笔洗,其上绘的同是一株摇曳青莲,并有一个白玉镇纸,再有几沓宣纸。夏憬长身立于书案前,随手翻了翻,却在压在最下面的一张纸上看到了墨痕。
下意识将其抽出,映入眼帘的正是苏萦一手娟秀清丽的簪花小楷,只是这幅字却是写得软沓无力,还有几个字的笔画甚至都是断续的,想来写字的人心中定然有许多痛苦,无法同他人说起。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背面却缀有另一阙词,是她自己所做:“花影摇碎醉暮春,虞雨芭蕉葬冷魂。醉卧丛花,浅香盈袖。轻罗小扇,花落闲潭。疏月有恨无人省,却道思念是长情。”
其下又是几行散不成诗的句子,同样的笔力软沓,愁绪凝结。
夏憬紧紧地握着这张纸,指尖用力,骨节发白,向来从容平静的眸子里仿佛一时间掀起惊涛骇浪,万重影像。心里的欣喜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
原来竟是一样的!
心里的想法是一样的,内心的思慕是一样的,原来她和自己竟是一样的!
握在指间的笺子微微发颤,那分明地烙在纸上的一字一句、一笔一画,那样的惨然无力,竟都是因为他!
心里的感觉无法言语,夏憬攥着笺子,深深地吸气,静悄悄地推开苏萦卧房的门。
果见苏萦侧身睡在床上,安静地合着眼,睫毛密密地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