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桀桀怪笑,像个古怪的老太婆,坐在门口,不断的用钝口的锅铲擦着锅底的黑灰,发出的声音令人从耳膜到五脏六腑,都不适应起来。
明珠现,明光起。
那人坐在中心的琉璃七宝金榻上,双“手”捧着一颗明亮的宝珠,光芒映照之下,一切清晰显露。
地面上铺散的是赤黄色的硫耀土,据说可以静心守灵,大大的增进进阶。
墙上浮刻的是一副巨大的守灵阵图,自然是为了克服心魔。可不用说,无处不在的极品聚灵符。
这里的确是孟其获为了结婴而花费大手笔,布置的灵室。
可金塌之上,捧着宝珠的人,却认不出半点孟其获的样子。
他脸色黝黑,已经肿胀的看不出人形。身形宽大,足足占据了大半张金塌。头顶有个黑色的rou瘤,比他硕大的脑袋只小了两轮,扎眼一看,像长了两个脑袋。
rou瘤中间仿佛养着什么小恶兽,不断的鼓动,猛地消失,又从左边脸颊上冒了出来。
如此,在头上不断的换着方向。
手上、脚踝上,裸丨露的肌肤上,都长出黑色的瘤子,一个一个,此起彼伏的鼓动,如同蟾蜍体表。
霍晅眯了眯眼,手搭凉棚挡了挡:“此人当真是孟其获?”
秦芾短促的叹气,指向硫耀土中露出的半块金色令牌:“那就是青州瞭望城城主的水仙金令。”
孟其获抬起眼,看向霍晅。他这模样实在太磕碜了,就算是平平无奇的看人一眼,也像个魔鬼,正恶毒的盯着你。
沈流静冷冷拔剑,红光夺目,直刺的他眯起了眼。刺激之下,肿胀的眼中流出两行血泪。
“琅……华……峰主好剑法,孟某佩,佩服。”他大着舌头说了几句,利落了些。“几位就不好奇,我是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
炼心伞幽光清冷,秦芾冷哼一声:“此处乃是绝佳的灵气汇聚之所,正气凛然,魔气不生!你却偏偏入了魔,可见,是由心魔从内而生。自甘堕落,有何可辨?”
孟其获张了张嘴,贪婪的扫过秦芾、沈流静、霍晅:“是啊,你看我的样子,哪里还有当年瞭望城城主的风采?不过不要紧,这些都是暂时的!是这功法暂时的反噬,等我以魔入圣之后,我就是大洲第一的大修!”
他望着手上不断起伏的黑瘤,再次怪笑:“实力为尊,我若居首,便是万人之上,谁敢再说我是魔修?等我,夺了你的灵力,纳为己用,这些丑陋的、不堪的过往,就能抛弃的干干净净了。没事,没事,我现在不丢人!”
孟其获缓缓蹲下身,骤然一个蛙跳,朝三人猛扑过来。
他身形庞大,但速度极快,纵跃毫不留滞,跳动间,身上的黑瘤不断喷出黑水,喷溅开来,朝三人身上洒来。这些ye体在半空爆开,简直无处不在。更为古怪的是,连一般的防护阵都能渗透。
沈流静剑光不断,几招之内,削下孟其获的半只耳朵,将他逼在角落之中。孟其获嘶叫着,直直的冲着霍晅,想要再次发动攻击,却忌惮剑光,发出呜呜的愤怒闷吼声。
秦芾祭出炼心伞,将三人护在中心,伞骨上伸出数百根银丝,灵室之内,顿时银光夺目,像置身一面银镜之中。
这便是秦芾以炼心伞领悟的杀招,千丝万缕。
道心早毁,已然入魔。视人命为草芥者,便不配为人!
沈流静不可察觉的侧目,余光望向霍晅。
霍晅同样是眉峰冷凝,眸色沉着,单手按在剑柄之上。
却没有动作。
二人一来一去,不过半息时间,眨眼之间。霍晅顿了两息,已是思索妥当,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孟其获毕竟是秦芾生身之父,虽则该死,但由她动手,难免波及心境,日后恐生心魔。
二人心中都有此隐忧,因此,才互看一眼。但秦芾此刻却显露出前所未见的坚毅与果决。非是弑父,而为除魔卫道!
道心既定,所向披靡。这也是她修行进益的一部分。
因此,便不必加以阻拦了。
银丝甚是“优雅”,就如同山涧里缓缓流动着的清泉,但看似不疾不徐,轻柔温和,却有着锐不可当的杀意!
孟其获被剑气控在角落,又有炼心伞追杀而来,已是避无可避,必死无疑。
“叮咚……”
一声脆而沉的铜铃声。
霍晅猛然想起,那日用神识窥探灵室时,见到的那串铜铃的影子。她四下一扫,不见铜铃,突然浑身一冷,像陷入寒冰之中,整个人也动弹不得。
是言灵之力!
她被言灵之力定住了。
她猜测的没错,魔门右护法鱼贯柳,果然不是言灵族人。
这个和她一样,同样觉醒了言灵之力的人,仍然活着。
那串寻而不见的铜铃,朝她直飞而来,沈流静剑光繁盛,却穿过了铜铃,无往不利的麟血剑,竟然击不落一个凡俗来的铜铃。
铜铃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