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因梦到先皇后的伤心之故。如今太子妃临盆在即,如果东宫真的突遭变故,即便太子妃能撑得下去,只怕旁人也绝不会让她腹中的孩子活下来,还好这一次有惊无险。只是,睿王这次布局煞费苦心,结果却一败涂地,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睿王隐忍多年,最不缺的便是耐性,他自然还会有下一步的打算。”似是想起了一事,云宣微微皱眉,道,“太子积郁成疾,年幼时的病根又重新发作,以后应付睿王府只怕会更吃力,而太子妃要处处顾及他们即将出世的孩子,凡事也会被掣肘,他们处境艰难,而我却不能只念忠义不顾大局,阿蔷,今后如何,你不必太过执着,我所求不多,只希望你尽力能保太子他们平安便好。”
苏蔷听他言语中另有他意,惊诧问道:“什么意思?”
云宣紧蹙了眉头,眉宇间英气逼人,道:“方才张庆来报,七日前,北仑国突然大举进犯北境,而且他们应该得了内应,几乎攻无不克,两日之间便攻破了两座边城,如今只怕形势更为严重。”
虽然他只说了三言两语,但苏蔷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心下一凛,问道:“所以,你要重新去沙场杀敌了,对吗?”
“我本是武将,过去的那些年,在母亲病逝后,无论战况如何,即便已经被逼入了绝境,我也从未退缩过。可这一次,我却做不到心无牵挂,因为我实在不忍心将你留在这个甚至比战场还要危险几分的深宫里。”云宣无奈道,“所以,我只愿你平安,待我打完这一场胜仗,就会请皇上为我们赐婚,至于夺嫡之争,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毕竟家国面前,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她明白这个道理,若家国有难,大丈夫怎可为了朝堂权势之争而对敌军进犯视若无睹,更何况战场才是他的用武之地。
不过,他这次一走,朝中后宫无论发生什么变故,都会鞭长莫及无法左右了。
她舍不得他,更担心他,可还是道:“你放心,我等你回来就是了,什么时候出发?”
他答道:“还要等皇上和兵部的安排,不过应该也就在这一两日了,睿王应该也会把我这次良机,尽快劝皇上派我出兵。”
一时伤感间,纵然心中有千言万语,可她却突然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但听他提及睿王,她突然想起一事来,问道:“睿王妃说云中卫曾与睿王密谈了良久,而后他便取得了睿王信任,他究竟说了些什么?”
“睿王行事谨慎,为了能取信于他,自然需要一些实实在在的东西,”云宣不甚在意地道,“云炜是对睿王如实告知了我的身世。”
苏蔷倒吸了一口气,脸上却没有意外之色:“果然如此,但这样做岂不是太危险了?”
“睿王知道也无妨,这件事迟早所有人都会知道,况且睿王有自己的顾虑,不会对我如何的。”云宣开解她道,“如今先皇后一案虽然已经尘埃落定,但皇上对皇后终究还是起了疑心,再加上胡典镜家人被屠杀的那桩案子,连着崔国公府可能也会受到牵连,而年妃刚入宫,许妃和柳贵妃又已经失宠,宫里如今是向妃独大。她是个怎样的人,向家的野心又有多大,可能睿王比你我更清楚,他虽然如今不得不依附他们,却也定然会处处提防着,更何况向妃如今还将庆王收养在膝下。所以,即便睿王知道了我的身份,不仅不会让向家得知,而且还会替我保守秘密,甚至在将来还会以此来制衡向家兄弟。”
苏蔷赞同地点了点头:“所以,睿王妃并不知道这件事。”
“其实睿王一直也都感念着你当初对他的救命之恩,否则也不会虽疑心你却从未伤害你,睿王妃明白他的心思,所以只要你谨言慎行,她应该也不会怎么明目张胆地为难你,”他迟疑了片刻,又道,“待我离开后,我想将一个人托付给你。”
“你放心,我会留意年妃娘娘的,”她会意道,“如今她已经搬出了朝阳宫,虽然你见她有诸多不便,但我却还是有机会的,我一定会劝她从长计议,而且先皇后的案子虽然与她并无关系,但她也被睿王利用,险些连累了你与崔公子,我想她会明白的。”
“年妃她自小生性倔强,为了报仇可以不计一切代价,但羽明终究还是她的软肋,你对她相劝时要多提一提他,”云宣对她建议道,“毕竟羽明之后要随我征战,而向东英又是兵部尚书,此时开罪他无论于公于私都不是一件好事。报仇固然重要,但在整个大周及千万百姓的生死安危面前,那些恩怨都可以暂且一放,待天下太平之时,旧事重提也不迟。”
苏蔷郑重答应:“我明白,你放心吧。”
“另外,张庆也会随我去北境,而羽明为了打消皇上对崔国公府的疑心,也会请命去沙场,以后如果宫里出了什么变故,你一定要以性命为重,切不可什么事情都独自撑着,轻衣司还有云炜可以帮你,”他默了一默后又道,“而且,我相信苏复也不会为难你,若是有必要的话,你可以让他帮忙。”
苏蔷的脸上挤出一个清浅的笑容:“我可不敢让他帮忙,他那么小心眼儿的人,定会让我以身相许去报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