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娘娘现在的模样,似乎随时都会发脾气,总是让我心惊胆战的,睡觉都不踏实……”
尹红之前并未被安排随驾,是与包括许阳在内的其他人一起被苏复押送过来的,所以对赢州发生的事更是一无所知,如今想打听也是得不到什么确切的消息。
苏蔷知道她既没有野心,也向来口无遮拦,的确不太适合掌事一职,但皇后却并未让她自己安插在万福宫的心腹顶替洪浮的位置,而是让她这个并不相干的人陪在许诺左右,应该是因为赢州的那件事后有所顾忌,便劝她道:“一宫的掌事宫女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得的,你既然有了这个机会,那便先试上一试再说,说不定做着做着也便习惯了。至于洪浮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太清楚,大概是因为她心中记恨许妃娘娘毁了张宇的容貌,所以帮着柳贵妃散播了一些有损许妃娘娘的流言吧,不过这些也只是传言,事实如何我也不敢确定,但这个与你也没有什么关系,只要安分守己,许妃娘娘也不会为难你的,她最近并未乱发脾气吧?”
觉得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尹红点头道:“这倒也是,虽然娘娘近日看起来忧郁了许多,但很少开口说话,的确没有为难我。”
苏蔷笑道:“这便是了,说不定许妃娘娘也意识到她之前对宫人太过苛责,所以已经变得宽厚了呢。”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毕竟娘娘之前也没怎么苛责过我,”脸上浮现几分懊恼神色,尹红又道,“想想娘娘也是可怜,之前皇上有两三日没来她都会大发雷霆,但最近皇上都接连大半个月不曾过来了,可她却不仅没有发过怒,而且只是暗自伤心而已……”
“这种话你同我说说便罢了,千万不可在他人面前妄论主子。”嘱咐她一句后,苏蔷转眼看见屋子的窗户上映照出了一个人影来,看起来是在向门口移动,便催促她回去,“好像是许妃要走了,你快过去看看。”
正如她所说,在尹红回去后不久,她便陪着许诺出现在了院子里。尔后,许诺回头对送她出来的泉姨说了句什么,然后便离开了。
苏蔷和唐岭是在泉姨准备关门时蓦地跑过去的,两人的叫声将泉姨堪堪惊了一跳。
烛光下的泉姨仍是她们记忆中的模样,但眼睛微红,似乎刚刚哭过一般。
唐岭瞧了出来,眉头一蹙:“泉姨,是不是许诺……许,许妃她欺负你了?”
“不是,她只是来与我说说话,都不允我跪拜,怎会是欺负?”许是因为与她们久别重逢,素日里一向严肃的泉姨语气温和,脸上也含了笑意,但分明有几分勉强,她看了一眼苏蔷,想说些什么,但在默了一默后只是道,“我与许妃娘娘说起了往事,一时伤怀而已。”
只怕不是伤怀,而是难过。
只与泉姨对视了一眼,苏蔷便知道她已经从许诺那里听说了织宁的事。
她不知道许诺与泉姨说了些什么,但许诺是否为织宁的离去而真心悔过已经不重要的,她现在只想珍惜与泉姨相处的每一寸时光,若是织宁也在,定然也希望她这么做。
挽住了泉姨的胳膊往屋里走去,苏蔷笑道:“往时许诺是最不听泉姨话的那个,泉姨想起来是该是难过的。”
泉姨慈和地看着她,拍了拍她的手,安慰一般。
虽然都未言明,但唐岭也猜到了几分,眸底掠过一丝伤感,随即挽着泉姨的另一条胳膊,笑道:“那阿蔷一向都是最听话的那个,泉姨若是再追忆一遍往事,岂不是该开心了?”
泉姨笑道:“这是自然。”
夏日的夜里也是闷热,但窗子开着,时不时便有夜风窜来,让屋子里舒服了许多,而且她们太过兴奋,即便彼此依偎,但似乎连热气都感受不到了。
正说得热闹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叩门声,一个听起来年岁并不算小的女子声音急促地传了过来:“阿泉,大事不好了,快开门啊!”
屋内一时宁静之后,泉姨站起身了开了门,进来是一个比她年岁大一些的嬷嬷,身材矮胖,尤其一张脸尤为显胖。她神色慌张,见了泉姨如救星一般就要开口:“阿泉,那个人……”
面容已经恢复昔日冷肃的泉姨干咳了一声,拦了她的话端道:“李嬷嬷,你来得正好,苏蔷和唐岭回来了,你还记得她们吧?”
向来有些耳背,那个被成为李嬷嬷的宫女这才发现屋里除了她之外还有两个人,立刻收了口,脸色缓了一缓,颇有些尴尬与勉强地对她们笑了一笑:“哟,瞧我这耳朵,竟然没有听见你们在屋里说话。”
她们认得这位李嬷嬷,她是膳房的掌事,素日里总是会克扣膳房的粮食然后想办法偷偷送回她离这里并不算远的老家以做贴补,在琉璃别宫的名声并不算好,织宁尤其厌恶她,但她与泉姨年轻时算是闺中密友,所以并不怎么对她们太过苛刻。
“原来是李嬷嬷,”与唐岭一起站起来迎了过去,苏蔷笑着向她施了一个礼,道,“许久不见,李嬷嬷愈加发福了。”
李嬷嬷的神色比方才已经镇定了许多,但眸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