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会触怒龙颜,还请皇上切勿怪罪。”
皇上见她如此,也不忍心苛责于她,道:“方才朕已经恕你无罪,有什么话爱妃直言便是。”
柳贵妃谢了恩,却并未起身,而是继续跪在原地,抬眼对皇帝道:“启禀皇上,臣妾以为许妃妹妹方才所言并非空xue来风,她说自己在梦中梦到腹中骨rou是被她曾经的未婚夫婿许阳所害,是因为许阳一直是她此生最痛恨之人,所以才会将那日在梅岭上那刺客的恶行换到他的身上,但依臣妾所知,许妃妹妹的噩梦并非虚无而是事实,那个在梅岭害得她痛失骨rou的人应该正是许阳!”
她话音未落,厅堂中便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唏嘘,但每个人从表面上看起来虽然皆震惊不已,但却未曾有人惊叹出声。
对她的话最为惊愕的莫过于许诺了,她虽知柳贵妃之后的话定然会让她出其不意,但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有如此诡异的论断。
皇后讶然半晌,反而轻笑出了声,认为她的话荒谬至极:“柳贵妃,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柳贵妃神色迟疑地道:“许阳是在两个多月前失踪的,梅岭的事虽然早了许久,但也并非不能证明他没有机会去梅岭行凶,而且许妃夜里喊他的名字也是在最近两个月的事,所以臣妾斗胆,不仅怀疑许阳便是梅岭上的刺客,而且还认为他就藏在宫城之中。”
“简直一派胡言!”皇后不知是喜还是怒,但最多的应该是觉得她的话匪夷所思,“后宫重地,怎会有外男轻易入内?你身为妃嫔,怎能说出这种胡话来?”
柳贵妃看起来似乎对自己的推测本就无多大把握,如今又被皇后斥责,愈加犹豫了起来,不由将求助的目光转向了皇帝:“皇上,臣妾自知方才所言实乃大逆不道,但臣妾却并非无凭无据信口胡言,若是皇上不希望臣妾再说下去,臣妾以后再也不提此事便是。”
皇上神色微沉,大有不怒自威之势,但却还是道:“爱妃这么说有何凭据?”
虽然只不过是一句问话,但柳贵妃却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脸上不由露出几分欢喜的嫣然浅笑,但旋即又凝了神色,道:“皇上,请听臣妾仔细道来,若是所推有误,臣妾自愿受罚。”
见皇上也有意要追究到底,情愿放任她胡言乱语,皇后脸色微冷,问她道:“既然柳贵妃如此自信,那本宫问你,你说那个许阳就藏在宫中,那他究竟藏在何处啊?”
“这件事还得从宫中最近发生的一件命案说起。”柳贵妃站起了身来,转身看向苏蔷,问她道,“苏女史,不久前明镜局侦破了一桩命案,死者是一个内侍,被发现淹死在了水沟里,可有此事?”
一直默然候在一旁的苏蔷终于被人留意,细思片刻后颔首答道:“正如贵妃娘娘所言,明镜局的确接了这桩案子。”
柳贵妃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她道:“那苏女史可知死者是何人?死因为何?”
苏蔷答道:“回贵妃,死者是内侍省采买局的内侍金皖,他是因醉酒之后失足落入了水中而被淹死的。”
柳贵妃又向她走了两步,声音随着她的气势冷冽了几分:“本宫听说那具尸体被发现时已经被水泡得面目全非全身溃烂,连五官手脚都不好辨认,你们明镜局何以认定他便是内侍省的金皖?”
苏蔷仔细答道:“回娘娘,他身上有内侍省的腰牌,后经内侍省确认,那的确是采买局金皖的腰牌,而且他的死亡时间也与金皖失踪的时间相差无几,现场又有金皖出宫后在宫外私买的酒壶,是以明镜局才认定他就是内侍省最近唯一失踪的内侍金皖。”
柳贵妃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果然认证物证俱在,不过除此之外,你们可还做过别的事确认他的身份?”
默了一默后,苏蔷不解地问道:“不知贵妃指的是……”
“本宫听说,明镜局断案,通常会将死尸解剖以查明其死因,在那桩案子里,你们可有这种手段断定那个死者的死因吗?”柳贵妃沉yin着问道,“或者说,你们确定那个死者的的确确是失足落水后被淹死的吗?”
“这……”苏蔷如实答道,“回娘娘,毕竟内侍省的内侍近几个月来唯有金皖失踪,而且他素日里便爱贪杯,每每借着采买的差事出宫都会偷着带几壶酒回来,然后躲起来独自偷喝,是以他应该是想找个偏僻之所吃酒,但没想到因醉酒而失足跌落在了水沟中,这才酿成大祸,是以此案太过简单明了,死者的身份也很快被确定,所以据奴婢所知,那具尸体并没有被解剖。”
“应该?原来如此。”柳贵妃轻哼了一声,神色微肃,“难怪这世间的冤假错案如此之多,明镜局都未曾确定那死者的死因,便已经推定了他的身份,由此才推定他是失足淹死,岂非本末倒置?”
自知理亏的苏蔷听出了她的斥责之意,慌忙跪道:“还请贵妃娘娘恕罪……”
“行了,柳贵妃,你问她这个做什么?”皇后抬手揉着眉心,面露疲惫,“本宫都要被你弄糊涂了,你究竟是要为许妃讨一个公道,还是教明镜局如何杜绝冤假错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