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转,她松开她的手,怎么也捏不住:“娘亲,我要走了,爹爹不要我,我不能再留下来,前一世你保不住我,这一世,你还是保不住我,我要去投胎,再也不回来了。”
沈卿卿惊得满是汗水,醒来的时候捂着腹部嘤嘤痛哭,一边唤道:“不要走,不要走,娘亲保得住你的,爹爹不要你,娘亲要你,娘亲一定能把你生下来,把你养大成人,你别走,你千万别走,连你都走了,娘亲什么意义都没了。”
背上被人轻轻拍着,头上传来叹息的声音:“哎,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你和亚儿,怎么总是不能好好相处,一定要互相折磨,曾经你折磨地他死去活来,这一回,他又把你伤成这样。哎,到底是孽缘啊,孽缘啊。”
沈卿卿在她的安抚下渐渐停止哭泣,喝了汤药昏昏沉沉得又睡了,梦中紧抓着被角,苍白的脸上尽是不安,呢喃着:“不要走,不要走,娘亲不会不管你,爹爹不要你,还有娘亲在。”
时梦时醒,娇人的泪珠子都没有断过,莹白地泛着光,李婆看着心疼,抹了把眼泪,不敢熄灭灯,掩****就走出去。
丫头接过她手里的水盆子,听到里面没有动静,瞅了瞅李婆的眼色,询问道:“婆子,你说,沈氏这一胎,到底是不是大人的?”
腰上被婆子狠狠掐了一把,丫头呜哇着喊疼,李婆正色道:“这还有假,你也瞎了眼不成?”
丫头扭着脸嘻嘻一笑:“奴婢不也是被大人吓傻了吗,没看见大人整日脸色Yin着,在校场砍得寸草不长,要么关在屋子里喝闷酒,这府里现在人人自危,都说是因为沈氏怀了别人的种,大人被气疯魔了。”
“胡言乱语,再有人嚼舌根我非要把她赶出去不可。”李婆气得跺脚:“沈氏那一脸的哀伤做不得假,这怀过孩子的女人自会知道,那种不被认可的痛苦,是比她自己伤了还要难受的,我现在就怕她想不开,她越是着紧孩子,就越会做出什么傻事来。我就怕,这一回,他们两人的伤口越裂越大,会造成什么无法弥补的遗憾,更何况这子嗣之事,是要出人命的。”
丫头眨了眨眼睛,盯着婆子的神色,嘟喃道:“婆子,昔日你总怕大人想不开,如今你又怕沈氏想不开,哎,奴婢注定当不了大丫鬟,若是和婆子一般整日担惊受怕,怕这怕那,铁定是要折寿的。”说完,觉得似是无心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忙是掩上嘴,见婆子又要来掐自己,连跑带跳地跑了出去。
李婆气得仰天,在后面追了几步,扶腰骂道:“臭丫头,居然咒我这老婆子折寿,我还要看着亚儿的儿子成人娶亲呢,可不会这么早就走。”
婆子每天让膳房熬着各种药膳和补品,亲自照料,幸而,沈卿卿很听话,三餐照样吃,乖顺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的脸儿养得红扑扑的,因为被大夫的话吓着了,门也不出,顶多就是在院子里走动一下,没一会就回到房里躺着了,什么茶碗杯盘,用过了就叫人拿走,就怕会被尖利的东西伤了腹中一般,比任何人都小心翼翼。
可是,越是这样,婆子就越是担心起来,觉得仿佛要发生什么事,还是大事,所以每日,她都会和沈卿卿说说话,她也一一回答,不想说的,也会用嗯啊之类回应,反倒让她更为难过。
沈氏的肚子有些隆起,婆子愈发去得勤了,笑盈盈的仿佛能看见小娃儿就在眼前,亲昵地叫她“阿姆”,便像亚儿小时候那般,可惜啊,他的娘亲去得早,他也仿佛一夜长大一般,再也不会如同昔日撒欢天真地唤她阿姆了。
她想着,沈氏这一胎,她一定要好好护着,疼着,爱着,等到孩子长大了,看着他娶亲,再生孩子,即便有什么不妥,也要让他避得远远的,必定不能如霍亚夫这样,再经受什么创伤,留下一辈子不可挽回的Yin影。
正文 第225章 香消玉殒
昏暗的大堂内,管事带着贵客往前行,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地上砸地稀巴烂的酒瓶子冲撞了客人,来到靠在角落蒙着头昏睡的巨大黑影面前,管事垂着头道:“大人,唐御医来了。”
男人听言,一手扶着地面撑起来,甩了甩头颅,张嘴道了声“好”,呵出的口气都带着浓烈的酒味,接着,又补了一句:“终于来了,来得好。”
唐明嫌恶地掩了掩鼻,地上几乎没有能够落脚的地方,不客气地踢翻一处酒壶,在座椅上款款坐下。
豆黄烛光一盏盏点亮,大堂通明起来。男人摇摇晃晃地走到案前,吩咐道:“看茶!”
管事正要领命而去,只听到贵客声色不悦道:“不必了!夜煞有何要事,尽管直言。”
男人提了提眼皮,眸中都是猩红幽深,是被多日酗酒给熏的,咧着一口白牙,笑道:“唤了这么多日,直到现在才来,唐御医好大的派头。”
唐明拂了拂袍子,目光触及他狼狈的模样就离开,启唇说道:“你虽是大名鼎鼎的夜煞,可是在我眼里只是个被我救了的凡夫俗子,知道你会这般轻贱自己,我当时就没必要救你。其实……你那时想要存活的意志就不强吧?”缓了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