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在男子衣服上看到这样的图案和配色,酒意催人之下她目色迷离地笑了:“你一个大男人也着这等艳俗之物?”
那人屈指弹了弹袖子上的灰尘,在她对面轻巧地坐下,又要了一壶酒,很是自来熟地与她对饮起来。
“花虽美,却易谢,一年到头来败了又开,开了又败,不知道伤了多少可怜人儿的心。”他执起酒杯,笑意如衣襟永开不败的梅花一般:“我把它带在身上,是要它永远盛放,再也不会凋零。”
“可是花开花谢本就是自然之道,即使绽放得再艳压四方、明媚似锦,也终有萎落尘埃、零落成泥的那一天。”
“不,姑娘你错了,”他闻言一笑,似乎是在笑她的幼稚,低声说道:“自然之道又如何?神力可胜天——只要拥有了它,便可将这世间万物玩弄于股掌之中,何愁花不能长开?”
窗边的风此刻忽而起来,带来微微凉意,树叶也随之发出“沙沙”的声音,她忽然间有些不确定他说的究竟是不是自己所听到的。
此刻才抬头认真看他的脸。
只见那人一幅少公子模样,乌黑长发高高束在玉冕之中,清秀俊雅,面色温和,眉色如望远山,令人略微吃惊的是他的双眼——碧绿如珠翠一般的眼睛,折射出迷人的光芒,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你的眼睛……真漂亮。”筠川醉意朦胧地伸出手去,在距他面颊寸毫时停了下来,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触碰上去。
男子面上依旧微笑着,像是蛊惑般轻声问道:“想靠近些看么?”
“想……”她有些大着舌头道。
他微微向前倾身,托着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眼眸间如同霎时开满四季芬芳。他的皮肤光滑如上好的绸缎,又如无暇的美玉。
筠川出于本能警觉地缩回了手,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你是谁?”
“筠川,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对方仿佛刚刚并未做出那般轻佻举动,好整以暇地和煦一笑。
她的脑中突然一片混沌,酒Jing太过醉人,那个名字在她心中飘来飘去,但却始终来去无踪。
“你是……”她捂着脑袋,眉头微皱。
“苏景昀。”他低低的笑声像是含了连翘花开的声音,在这寂静夜晚平分了一抹月的皎洁。
被锦玚抱起来的时候,筠川已经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
“怎么喝的那么多?”他眉头微皱,修长手指抚上她酣睡的容颜,半晌温柔地一笑,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窗边华帘轻扬,微遮半边圆月,锦玚的手轻拂过对面座椅,其上残存的温度令他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上元佳节
“桀桀,没想到那祁王也是心狠,只是一点风吹草动便直接诛杀了那淮安郡王满门,这下你们的计划算是全盘泡汤了。”黑衣人仿佛幸灾乐祸地道。
燕王没有作声,袖中拳头暗暗收紧,半晌对着那黑衣人一拱手,神情倒是显出几分尊敬之色:“本想与淮安郡王里应外合,拿下西邻燕国的这片富饶之地,如今计划生变,还请庄主助我等一臂之力。”
“罢了罢了,这对我来说不费吹灰之力。只是,你们要记住,若是碰到了这个姑娘,一定要生擒!”
燕王接过那画像端详片刻,然后再度拱手:“好,还请庄主放心!”
黑衣人“嗯”了一声,眼睛中Yin沉之色一闪而过。他后来才知道那天救下那死丫头的人竟然是祁国太子,也就是如今的祁王;因此想必那丫头就在祁王身边,而派去的探子打听到祁王不久将会离开数日,而这简直是一个绝佳的让他趁虚而入的机会。
此行,他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一定要亲自将主上要的人擒到手!
天高气爽,秋云缱绻,男子颀长身姿立于层层绚烂连翘花前,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衣袂迎风鼓荡,猎猎作响。
筠川站在距离他十数步外,望着他酒窝微起的面颊,也扬起一抹灿烂如繁花的笑意。双目对视,尽在不言中。
他没有说要去什么地方,她也不问,似乎已然形成了一种属于他们二人的独特默契。
他不言,是因为此行凶险,变幻莫测,怕徒增她担忧;她不问,是信他实力高强,吉人天相,定能平安归来。
自古以来多别离,相思不绝如流水。可是和那日楚国一别有所不同的是,此行她知道他一定会回来——会回到她身边,这样想着,便安心了许多。
“丫头,我不在的这几日,不要太过于忧心挂念。”那人眼中尽是促狭笑意,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本来习惯性地想回一句“谁会想你”,片刻还是心软了些许,她并未像平常一般不正经地嬉笑,而是点点头,目光如微凉夜色:“好,我就在此地,等你回来。”
锦玚临走之前,给了君易临几味药调养真气。他嫌那药苦,便再不顾自己形象,像娃娃一样嚷嚷着不喝。筠川本着“锦玚给的东西便是好东西”的原则,可不管他愿不愿意,丫一拉过来就一阵猛灌。君易临怕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