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稍微有点忐忑,将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半夜里扔在路上的确不妥,若她出点什么状况,太后非杀了他不可。
“磨蹭什么呢?等你老半天了。”
林于恩寻声看去,仔细分辨出了声音的主人。刚才念叨着的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正站在自家门口。
“你这是?”
“当然是等你一起进去啊。”
“不是,你怎么回来了?”
“不然你真以为我这样能走得回家?”言谢指着自己柔弱的腿。
林于恩记得,从他扔下言谢的地方距离他家有两公里远!也就是说她穿着高跟鞋在午夜徒步走了两公里!她宁愿自己硬撑着走,也不认输给他打个电话?林于恩表示很震惊。
“怎么?不开车送我回去,还不让我在这住?让不让我住可不是你说了算。”言谢径自走进了门,留下林于恩在风中凌乱。
“还不走?那我可进去向你妈说,你把我扔在半路。”她从门里扭过头来又说道。
林于恩这才悻悻地跟上。
进了沈宅,林于恩本以为告状是少不了的,都做好了顶嘴的准备。却听言谢带着歉意对沈碧沉道:“阿恩觉得实在太晚了,车程又比较远,他见我实在是困得不行,车开出去没几个公里又开回来让我休息。冒昧借宿一晚,实在是抱歉……”
林于恩此时特别想把这颗白菜的脑袋扒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要不然她怎么总是出些奇奇怪怪的牌,没有逻辑,不按常理。
沈碧沉见言谢回来了格外高兴,没多想也没细问,嘱咐李姨给言谢收拾出房间便让她赶紧休息。
言谢向沈碧沉和林于恩道了晚安,走去房间休息,留下一对母子相向而立。
言谢住的客房维持了沈宅一贯的冰冷简约风,她从来没有在一间这样的屋子里住过。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李姨敲门,送进来换洗的衣物,还带着个托盘。盘中有消毒水、消炎药、驱蚊水、纱布。
“言小姐,您是不是需要这些?是哪里受了伤么?”李姨问。
言谢一怔,旋即看向自己的腿。白皙的腿上被蚊子咬出不少红色的小包,脚被鞋磨破了皮,而包扎着纱布的膝盖处隐隐有渗出血渍的迹象。托盘中的药恰好全是她需要的。
李姨也注意到了言谢的腿,低呼一声:“哎哟,怎么弄得这么狼狈?来,过来李姨帮你处理处理……”
言谢本有些不好意思,听李姨又说“言小姐,您是夫人的客人,又是少爷的朋友,千万别和我客气。”她这才乖乖走到李姨身边坐下。
李姨躬身忙碌,言谢看着身旁的各种药出神好一阵,不经意间抬头又看见窗外的月色。
月色朦胧,乍觉清冷,细细感受却能觉尝出些温柔来。
嘴角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即便是真的疯了,她心情也是不错的。
李姨熟练地拆开言谢膝盖上的纱布,涂上消炎药。“当心,可能会有些疼。”说是这么说,配上她极知分寸的力度,言谢一点都没感受到疼痛。
“李姨,您真细心,手法比医院的护士还好,谢谢。”
李姨笑道:“这没什么,我们少爷小时候可顽皮了,经常弄得浑身是伤,所以处理伤口这事我早习惯啦。”
“嗯,是他的个性,估计没少挨过沈姨骂。”言谢随口道。
李姨顿了顿,忽然就不笑了,有些伤感地说道:“言小姐,您别看少爷现在这么……活泼,他其实小时候话很少。受了伤不哭不闹也不告诉别人,我每次都是追着他强制性给他处理的。夫人工作很忙,他们两交流很少,越到后来就越不说话了。”
言谢若有所思,很难想象那颗轻浮的大萝卜曾是个彷徨内敛的小孩。
*** ***
“今天早上你送她回去的?”舒秀行问。
“没有,听李姨说,我还没起来,她哥就来接她走了。像是我能把他妹妹吃了似的。”
舒秀行笑了笑,心想没准真能。
“所以太后是怎么夸你的?”他又问。
“她说我做得好。”林于恩回答。
“呃,她是指……你把那姑娘带回家这件事做得好?”
林于恩点点头:“大概吧。她还说,如果我把言谢追到手,今后我做什么她都可以不管,我可以不用去公司上班,我可以搬出家去自己住……”
“呀,大手笔呀!自由权都给你了。所以你答应了吗?”
“你说呢?”
“拒绝了?!有骨气!”
林于恩白了舒秀行一眼:“你是黎籽耘最近那部母子反目的豪门恩怨剧看多了么?傻不傻啊,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才不会作死到要明面上和我妈对着干呢,又没有什么好处。”
“所以……”
“我这么虚伪的人你第一天认识?当然是说一套做一套啊!当着我妈做个乖宝宝,背地里让那颗白菜受不了气自己跑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