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夸得有声有色、天花乱坠的,听的人也都上了心。听说这位陆将军年少有成,小小年纪便上阵对敌,履立军功,前途不可限量。如此一说,大小也算是郎才女貌。
这等传言一传开,那可真是一家欢喜一家愁啊!话里话外的捧苗青珠踩别家千金,高傲、矜贵且自视甚高的官家千金如何能忍?但若仅仅只是暗地里编排几句,却又不痛不痒的,人家照样风光照样踩她们,又不受一点影响,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做起来才真叫没脸!
后院里千金们是如何绞手帕如何□□花朵儿如何摔东西,都不妨事。前头的大老爷们闻到风声,也是各有心思。都是官场上摸爬打滚混出来的老狐狸,肚子里花花肠子弯弯绕绕的撸直了能绕城一圈,面上不显,但这样明显踩东家捧西家的流言也叫他们心里不快。
暗搓搓地扔了几个石子给苗大人添添堵,让他多做事少说话,别整天跟个后院里的娘们一样整天往外不说好话。这些大人们不过口头上几句话,便搅得芝麻小官苗大人忙得“不亦乐乎”,连个上茅厕的空闲都难找。
听到消息的苗大人虽然忙得骨碌骨碌转,心里苦不堪言,但一想到传这话的八成便是侯府,他心下又是大定。若是他搭上了侯府这门贵亲戚,日后还愁不飞黄腾达?整死那几个官权压人的老东西那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嘛!
想着想着,苗宝山便美起来。放衙回府时,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自己的夫人和女儿,欲与自己的妻女一同分享此等绝妙好消息。
“夫君,府上负责采买的婆子今日回来时也同我说起了,听说坊间都穿得沸沸扬扬了,消息可靠吗?”苗宝山的夫人掩不住面上的喜色,拉着苗宝山一再确认。
“我也得到消息了,还能有假?怕是侯府传出的消息吧。”苗宝山自得道。得亏他有个好夫人好女儿,不然这等好事还能轮的上他?
“便是明日?”苗夫人急不可耐地追问。
“明日。”若是平日里,被追问的急了,苗宝山怕是要急。但今日这消息可着实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他就要靠着女儿官运亨通了啊!再多的追问,他心情好时,都是乐得回应的。
相较于父母的激动,苗青珠却是难得的沉默。旁人不知,她却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记得,那位黑面将军可真不是个好拿捏的。哪有男子不好颜色?投怀送抱岂有不抱?可偏偏那满面胡须的丑八怪不。
那般凶神恶煞之人,叫他瞪一眼她便做了好几晚的噩梦,如今还心有余悸呢!她悄悄摸了摸自己“扑通”“扑通”狂跳的胸口,似是又想到了当日那般可怕的情景,眉头紧蹙面色难看。
苗青珠城府极深,不然当日也不会有她和陆赫青那样机缘巧合的第一面,只不过陆赫青不吃她那一套,还扬言要她赔偿他的佩玉。那块玉,只一眼便能瞧出不是凡品,还是陆赫青束在腰间的佩玉,如何能不是质地上佳。
当日,她在他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甚而整个人都扑在他怀里了,他仍然不为所动。最后,她惶惶然逃走,便开始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不断地做恶梦。时而是那黑面将军提着滴血大刀追杀他;时而是那人追着她讨要摔坏玉佩的银子;时而又是那黑乎乎的将军恶狠狠地扑向她。
便是在梦中,陆赫青也不放过她,磨得她苦不堪言。而今一听到侯府放出消息说要定下她,她被吓得三魂七魄都跑了大半。
被激动和兴奋冲昏了头脑的苗宝山夫妇俩相对着笑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身边女儿今日的反常。他们疑惑地相视一眼,却都想不出今儿发生了什么才会令得苗青珠这般恐惧。
“珠儿,这是怎的了?跟娘说说,怎的小脸这般苍白。可是冻着了还是饿着了或者累着了?”苗夫人一见宝贝女儿这般样子便慌了神,忙不迭拉过苗青珠便是一阵问长问短,生怕哪儿不爽利误了明日的大事。
“快快,夫君快请郎中来!”苗夫人瞧见苗青珠额上豆大的汗珠都一颗颗掉下来了,她吓得不行,想使人去请郎中吧,偏偏他们此时在后院屋中,免得被人听了去便远远地支开了服侍的侍女们。
不一会儿,苗宝山便带着提着药箱小跑着的郎中进来了。那郎中一见这架势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很快他便镇定下来。把过脉之后,他才微笑着起了身,对着苗宝山夫妇拱了拱手,摆摆手道:“大人大可放心,令千金并无大碍,不过是吓着罢了,无甚大碍,好生静养歇息着,切莫多想便是。”留下个温补方子,那郎中便离开了。
待郎中离开,又使人去煎药、打热水之后,苗夫人吴氏忙起身坐到了苗青珠身旁,关切地探出手
摸了摸她仍然掉着冷汗的额头,心疼地瞬间便红了眼眶。
“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呀?你到底是见着了什么,才把你吓成这副模样啊!”苗青珠可是她捧在手心里的眼珠子,她就这一个女儿,怎么忍心让她出一点儿差池呢!吴氏心疼地投了帕子进热水,微微浸润一下后便拧干,动作温柔地为苗青珠擦拭着额上的汗水。
“娘谋划多年为的可就是你啊!爹娘就你一个掌上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