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单青则立在一旁,是不是瞥向薛铖,心里有了几分底气。
起初刘弘文还会狡辩几句,还明里暗里地暗示自己和刺史大人的关系如何亲密,但薛铖不吃这套, 咬着克扣粮饷一事一问到底,问得他哑口无言。最后刘弘文索性闭了嘴,眼观鼻鼻观心, 默默祈祷刺史大人快些来解围救命。
平日里尚不觉得如何,此刻薛铖身上那股久经沙场、铁血杀伐的威压彻底蔓延开, 溯辞魏狄无甚影响,但刘弘文却早已两股战战冷汗涔涔, 这两炷香的时间简直比两年还要漫长!
正当刘弘文几乎以为自己要溺毙在这威压之下时,堂外有一着绯色官服者大步而来。正是段荀。
只见段荀满脸笑意步入堂中,全然无视这凝重压抑的氛围,看也不看刘弘文,只对薛铖作揖道:“薛将军, 这来远安城也不提前差人知会一声,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薛铖扯了扯嘴角, 道:“我不过奉命赴任罢了,何须刺史大人亲迎。”
“将军这是哪里话。”段荀道:“谁不知将军此行为剿匪而来,乃是为涿州百姓谋福祉,我身为一方父母官,自然是要替涿州百姓好好迎一迎将军的。正巧,这……”
“段大人。”薛铖直接打断他的扯皮,道:“既然你也知道剿匪一事,敢问段大人,这剿匪用兵,用的是哪个营的兵?”
段荀面上笑容一滞,很快恢复如常,道:“自然是涿州兵马营。”
“好。”薛铖站起身,指着单青道:“为何涿州兵马营的百夫长身着旧衣来官署讨要粮饷冬衣?无粮无衣,这匪如何剿?”
段荀立即露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看向单青正色道:“竟有此事?!”
单青抱拳道:“不敢欺瞒大人,按例这月初粮饷和冬衣就该发放至兵马营,但月已过半,兵马营却未曾收到。眼看天一天凉过一天,再拖延下去,弟兄们怕是扛不住了。”
“岂有此理!”不等薛铖发话,段荀勃然大怒,扭头看向刘弘文喝道:“这怎么回事!”
刘弘文缩着肩,一脸苦相,道:“大人明鉴,兵马营的粮饷和冬衣月初就拨下去了,账目上一笔笔记得清清楚楚,哪想会出错呢。”
段荀道:“既然账目上有,必然是出了府库的,兵马营怎会拿不到?”
刘弘文答:“这……下官也不清楚,都是和以往一样差人送去兵马营,怎么就出岔子了呢……”
段荀眯起眼,道:“莫不是半途被人昧下了?”
刘弘文大惊,倒抽一口冷气,磕磕巴巴道:“这这这、这在大人的眼皮子底下,竟有人如此放肆?!”
段荀瞪他:“还不去查!兵马营的弟兄都找上门了,还想得过且过么!”
“是是是。”刘弘文忙不迭应了,也不看薛铖,扭头就往外走。
这二人一唱一和,好话赖话都说全了,半句没让薛铖等人插上嘴。薛铖双目微眯,静看着二人演戏,魏狄多有不忿,溯辞则盯着段荀轻轻啧了一声。
等刘弘文迈开腿,段荀立即转向薛铖,抱拳道:“将军,出此大事实乃下官监管不力,索性未酿成大祸。请将军放心,此事我必会给将军、给兵马营一个交代!”说着又看了看单青,叹道:“如今天气转凉,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这样吧,我差人彻查此事,同时把兵马营的粮饷冬衣添补上,好歹让营里的弟兄们过冬。将军以为如何?”
“既然刺史大人都放话了,我能有什么异议。”薛铖捻了捻手指,道:“就按段大人的意思办吧。”
一旁的单青喜忧参半,抱拳道:“多谢大人。”
段荀随即高声道:“来人!带这位百夫长去领粮饷和冬衣,务必清点好,不许缺漏!”
闻声入内的衙役颔首称是,对单青比了个请的手势。单青向薛铖抱拳施礼,这才随衙役走出大堂。
待单青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段荀这才又恢复了笑脸,对薛铖道:“早听闻将军南下之时,我便差人将城里的将军府翻修了一遍,前几天刚修缮完毕将军就到了,也是巧了。三位一路风尘仆仆想必也累了,不如随我去将军府稍事休息,顺带看一看是否还有缺漏。”
“这兵马营……”
段荀直接打断薛铖的话,叹道:“我知将军忧国忧民,可剿匪一事急不得,得从长计议,将军也得养足了Jing神才好应对这繁冗事宜。况且,补拨粮饷也不是一刻两刻就能清点完的,往将军府里走一圈不碍事的。”
薛铖静静凝视段荀,看着他这副不动声色的老狐狸面孔,半晌低笑一声,道:“也好,请段大人带路吧。”
段荀面上堆着笑,伸手比了个请的手势,“将军请。”
***
将军府位于城东延庆街上,足有四进院子,气派恢宏。从门前的石狮子到游廊上悬着的琉璃灯,无一不Jing,尽显奢华。
段荀十分热情地带着薛铖逛遍了将军府,把每一处景致、字画、山石的出处一一道来,听得魏狄和溯辞在后头连连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