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蚁xue蛀出了隐秘的豁口,只待大水决堤。
若能摸清四当家谋划之事,这一趟便可满载而归!
一觉迷迷糊糊到天亮,溯辞揉着有些昏沉的头爬起床,拿清水洗了把脸才略清醒了些。正逢丫鬟来请她去用早饭,略收拾一番便扣上面具随丫鬟去正院。
陆娇不知昨夜得了什么消息,一吃完早饭就拉着她钻进自己屋中,信誓旦旦说要选第二条路,要她助自己一臂之力。
溯辞虽感意外,却还是依言给她卜卦,再出一条计策。
这回她直言道破祁望山如今最渴望得到的必是黑龙寨大当家的交椅,陆娇能在祁老爷子身边近十年,靠的必然不仅是这副皮相。不如就靠这一点,在祁望山走向那头一把交椅的路上,铺下一块至关重要的石头。如此一来,祁望山无论如何也会为她留一条无忧的后路。
这番话令陆娇陷入沉思,许久后才笑道:“原来是我想得浅了,多谢仙姑指点。”
陆娇这回选择第二条路并非一时兴起,眼看老爷子很快就要去燕云寨提亲,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打动这个骄阳一般的男子。何况,昨夜她在老爷子的房外无意间听到他和二当家说了这样一句话——
“老柳啊,你说我选了望山,是不是选错了?”
她比谁都清楚,只要祁老爷子活着一天,这满寨子的风就是向着老爷子吹的,一旦失去他的看重,加上寨中这么多老资历的当家的,六爷必会失势。
所以今日她才急匆匆来找仙姑问卦,原本只想成为六爷和祁老爷子之间的传声筒,来问问仙姑的意见,没想到这一番话彻底点醒了她。比传声筒更牢固的,是盟友。
看着陆娇踌躇满志地离开院子,溯辞站在檐下抬头看向山高出的屋舍,长长叹了口气。
这样的气势,不知能保存到几时。但愿这个为了后路、为了那点私心情爱的女子,最后能为自己谋得一条生路罢。
***
这几日陆娇四处奔走,溯辞也没闲着,变着法地想打探有关四当家祁振的事。奈何寨中守备森严,她无法接近祁振的院子,而寨中人嘴也严,多问怕人生疑,一番折腾下来,除了祁振那些名动江湖人尽皆知的轶事,竟没能探出更多的消息。
最后溯辞十分气馁地蜷在椅子上,捏着石子挎着嘴角独自发呆。
云浮的占卜之术固然好,可她没法把这石头塞进祁振的手里,就无法正经卜一回。若她能以什么丫鬟的身份混进来,搞不好还能接触到祁振起居用具,可偏偏她是四夫人请回来的贵客,而这几个当家的又不信这东西,空有一身本事无处施展,可令她憋屈坏了。
总不能每一次都碰运气吧?
溯辞哀哀叹了口气,把脸埋进膝间。
若将军在就好了,好歹还有个能商量的人。
如此想着,顿时分外想念薛铖,只恨不得能会个五行搬运大法之类的,凭空把人抓过来才好。
许是她念得狠了,此时在燕云寨和魏狄商议该如何把暗卫名正言顺弄进将军府的薛铖顿觉后背一毛,不自觉打了个颤。
她这正愁苦着,外头却突然热闹起来,笑闹声起哄声此起彼伏。溯辞满眼好奇,立即蹦下椅子,三两步推门而出,快步走去院门口张望。
只见道路两旁聚满了人,祁老爷子仍旧坐着轿子,裹着一身裘皮大氅,满面笑容。他身后跟着祁望山,高高坐在马上,脸上亦有几分喜色。再往后是一条长长的马车队,红绸装点,摆着一只只红漆大箱子,要多喜庆有多喜庆。
围观之人多在向祁六爷道贺,溯辞悚然一惊,这才想起祁老爷子要去燕云寨提亲一事!
“都这么多天了……”她低声喃喃。
聘礼送去燕云寨,两寨之间这点看似平和的窗户纸就彻底捅破了。徐冉嫁,燕云寨或为黑龙寨掌控,或内部会因大当家一事再生波折;不嫁,便是公然和黑龙寨为敌。
无论哪一种,他们都必须商量出万全的对策,薛铖恐怕也不能在燕云久留了。
如此一想,溯辞顿时拿定了注意。
是时候离开黑龙寨了。
等车队远去,溯辞正想该上哪寻陆娇,转脸便看见她颇为失神地慢慢走进院子,一双水灵灵的杏眸蒙着层层雾霭,颤颤看向溯辞。
“仙姑。”陆娇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轻声道:“他答应了。我帮他笼络二当家,他应了,可是……我怎么一点也欢喜不起来呢?”
溯辞无言以对。
陆娇眼里的光芒慢慢灰败下去,喃喃道:“是啊,我有什么资格欢喜。从十年前踏进这寨子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这种东西了。”
一旁的香蕊吓得小脸一白,生怕她再说什么被旁人听去,连忙拉着她的手,半扶半推地将陆娇送回房中。
溯辞看着主仆俩匆匆逃开的背影,许久后才转身回房,研墨铺纸,留下一封手书交给香蕊,只说机缘已现不可耽搁,讨了一些赏银做盘缠,随后潇洒而去。
香蕊本就一直担心陆娇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