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离去。
晚霞渐次在天边铺开,一地金红洒落,将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魏狄回头看了眼沐浴在霞光中的右骁卫府,疑惑地对薛铖低声道:“荣达将军为何突然向你示好?”
“荣家世代执掌右骁卫,为历任帝王心腹。和季家一样,能在这个位子上屹立不倒的人,对圣心往往拿捏得很准。他向我示好,一半是将共同戍守京城的缘故,另一半恐怕也有陛下的意思。”薛铖慢慢说道,脑中却盘算起明日去左骁卫府赴任的事。
“有道理。”魏狄沉yin片刻,十分赞同地点点头,又问:“这样看来,荣达将军应当是友?”
“左右骁卫本就连根同枝而生,一边出了事另一边也难撇干净,荣达不会自断其臂。”
魏狄顿时安心不少,也摩拳擦掌期待起明日赴任之事,“不知道明日那个安定侯府小少爷会使什么花招。”
薛铖瞥了他一眼,道:“你好歹也是接任左骁卫长史的人,稳重点。”
“噢。”魏狄这才收起一脸贼笑,一边腹诽将军我就不信你不手痒,一边在街上四处观望起来。
随着离左骁卫府越来越远,街边的店铺也越来越密集,魏狄的目光突然停在了一家铺子上。那铺子店面并不大,装潢也十分古朴,案台上摆着各色各样的玉佩,样式瞧着十分新鲜。
魏狄心念一动,转脸看向薛铖,又瞄向他脑袋上的那支铜簪。
定情信物这种东西不都该成对的么?
魏狄摸了摸下巴,立即喊住了薛铖:“将军!”
薛铖转头,抬眼便看见他熠熠发光的双眼。
“溯辞姑娘送了你一支发簪。”魏狄试探着问:“将军打算回什么礼?”
大约是话题太跳脱,薛铖愣了片刻,很快便顺着魏狄殷切的目光看到了那家玉器铺子。
魏狄:我简直太贴心!
***
搬完新家的溯辞十分自在快活,将屋子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晚间美滋滋地蒸了条鱼吃,不到二更天就睡了,一夜安稳。
翌日起了个大早,直奔附近的早点摊填饱肚子,而后回家换上一身神棍的装束,带好面具,慢悠悠地往街上晃去。
溯辞的算盘打得很好。
先靠着这身扮相去各个闹市街区混个脸熟,顺带摸清市井上的规矩,好回头找地方摆摊落脚。再去打听打听赵家铺子的事,说不定能从那个死去的小学徒身上摸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最后等下午再去季府拜访,务必把棠棠的事办妥。
她多年前便离开云浮宫独自闯荡,对市井中的生存规则十分熟悉,不消多时便把附近几条街摸了个透,期间不时能看见有人指着她议论起有关白衣仙姑的事迹,不由得端足了仙风道骨的架子,每一步都走得有模有样。
如此一路逛下来,不知不觉便到了漱玉斋的门前。
溯辞看着忙碌的店小二,还是转头走向斜对面的馄饨摊子,向摊主打听起那个小学徒的事情。
“仙姑要找安阳坊徐老太太?她就住在安阳坊东边那个小破庙旁边。”
“老太太是个可怜人,几个月前刚没了孙子,如今身子更不好了。”
“仙姑若是有心,能否为老太太度一度她孙儿?”
溯辞辞别摊主,沿着他指的路朝安阳坊走去。
闹市人声鼎沸、摩肩接踵,但走着走着她便觉察出一丝不对劲。身后似乎有什么人盯着自己,如芒在背。
她蓦然驻足回首,然而此时熙攘的人群成了天然的掩护,一张张神态各异的面孔从眼前晃过,却失去了那道目光。
溯辞皱了皱眉,继续前行。可过不了多久,那道目光重新出现,粘在她的身后。
但不论她借着小摊、拐角、还是出其不意地折返,那人藏得十分巧妙,一路下来竟没有让她捉住任何破绽。
如此往复几次,溯辞心里有些起火,脚下一动,突然转变方向,扭头朝一处巷子内拔腿奔去。盯着她的人愣了愣,很快跟上她的步伐。
飞快穿行在满是岔路的巷子内,溯辞时刻注意着身后的动向。然而那人十分懂得拿捏时机与距离,即便是身处人烟稀少的空巷内,也没能让溯辞发觉丝毫踪迹。
那人,必定是个高手。
但,为何会盯上自己?
溯辞想不明白,只能暂时先把甩脱人置为首要目的。
这些四通八达的胡同巷子成了一个天然的迷宫,溯辞在其中闷头乱闯,在每一个拐角处故布疑阵,调头转向、动作飞快。然而即便如此,也在里头穿了接近小半个时辰才彻底摆脱那道粘人的目光。
额上出了一层薄薄细汗,她靠在墙边伸手扇着风,勉强辨认方位后,这才插着腰慢慢往出走。
***
在溯辞遭人尾随之时,薛铖与魏狄正在赶往左骁卫府的路上。
虽然对李檀闹事有了心理准备,但李檀堪称狂悖的行事作风还是超出了二人的预料。
这日李檀竟提着枪坐在了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