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这副面相怎么看都不像是能长寿的模样。
溯辞捻了捻手指,对赵夫人道:“能否让我给令公子卜一卦?”
赵夫人哪有不同意的道理,连忙请她坐下,又差丫鬟端茶倒水。
溯辞从容落座,从怀中取出石子布阵,眼角余光瞥见赵家人不解的表情,一面布阵一面解释道:“家师云游四海,研习过各地卜算推演之法,这种法子出自西境一个部落,最适合赵公子如今的情况。”
这番解释合情合理,赵夫人不疑有他,在一旁屏息凝神盯着她手上的动作。
摆好石阵,溯辞按例塞给赵承泽一颗石子,随后取血入阵,双手结印,看着阵中血珠的走向。阵中光芒泛着隐隐的金红色,但每个石子的光芒都不甚明亮,仿佛蒙着一层淡淡的Yin翳。
溯辞眉头一挑,开口道:“公子命中有贵人庇佑,得以顺遂半生,但命中仍注定有一劫,历过此劫,才能后半生无虞。”
赵夫人顿时紧张起来,忙问:“敢问仙姑是何劫数?”
“钱财浮名转世空。”溯辞并不看赵夫人,反而抬眸看向赵承泽,一字一顿道:“公子心中执念之地便是安然渡劫之所。”
赵夫人还犹自奇怪,赵承泽反而笑了起来,道:“仙姑果然高人。”
溯辞微笑颔首,心中却仍有疑惑。
赵承泽的卦象确实有些古怪,但他如今这副模样并不是命中那一劫所致。历劫时间尚早,又有那个老道庇护,赵承泽按道理不该有事才对。
见儿子认可,赵夫人也不好再当面说些什么,转而问:“那……仙姑,我儿的病……?”
溯辞回过神,慢条斯理地收拾起小石子,起身道:“公子的病不是什么大问题,待我做一场法为公子驱祟即可。只是我来得匆忙,许多东西还要置办,等明日申时我再登门为公子做法。”
赵夫人喜上眉梢,忙不迭地应下,又挽留她在府中用膳、提议帮她置办所需物件,都被溯辞一一婉拒,分文不收,翩然离去。惹得赵夫人望着她白衣飘飘的背影,叠声赞叹仙姑高风亮节不染世俗尘埃。
等溯辞不见了踪影,赵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这才轻声附耳道:“夫人,近日丰州并州一带都在流传有位白衣仙姑卜卦奇准无比,宛如神仙降世。这位虚辞仙姑莫不会就是传闻中的白衣仙姑吧?”
经丫鬟这么一提醒,赵夫人也想起前两日确实听到过类似的传闻,眉间喜色更浓,吩咐道:“快!差人准备好谢礼,明日无论如何不能怠慢了仙姑!”
“是。”
***
赵府那边因此忙得不可开交,溯辞全无感知,怀揣着一肚子疑问回到客栈,换了身衣裳后才悄悄溜去找薛铖。
薛铖魏狄已和孙展汇合,正在商量回京事宜。溯辞也不打搅他们,独自歪在椅子上嗑瓜子,等到他们议完事,薛铖投来询问的目光,她才慢慢开口道:“我估摸着赵家有些古怪。”
“算卦算错了?”薛铖揶揄。
“想什么呢,我的卦要能出错,天底下就没有准的卦了!”溯辞抓了一把瓜子凑去薛铖身边,边嗑边说:“那个赵大公子命格不错,又有高人庇佑,可惜明珠蒙尘,他的志向应该不在这里。若强留下去,命里那一劫恐怕避不过。”
“但奇怪的是,赵大公子现在完全就是一副短命的面相,已经招了灾。天定的命数虽说确实可以人为扭转,但谁会无缘无故往坏里扭呢?改命之人少得很宝贝似的,哪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照你这么说,不还是算错卦了么?”薛铖挑眉。
“不是!”溯辞没好气地往他脸上丢了粒瓜子,继续道:“赵大公子的命数并没有被彻底扭转,只是被影响到了。这种情况恐怕是被身边亲人所累,我估计根源十有八/九在他爹身上。”
薛铖一个指甲盖弹飞落在衣褶子上的瓜子,道:“既然已经算出因果,直接告诉赵家人不就是了。”
溯辞摇摇头,把一手瓜子皮堆到薛铖手里,示意他拿去丢,自己悠哉哉地往椅背上一靠,道:“现在说不得。”
“为何?”薛铖十分无奈地起身给她丢瓜子壳,问道。
“赵大公子恐怕中毒了。”
薛铖魏狄孙展:……姑娘你的重点出得太慢了。
“溯辞。”薛铖深深吐了口气,沉声道:“下回你那些神棍理论能不能留给别人,对我们直接说重点?”
“啊呀,神棍装久了扭不过来了!”溯辞捂住了脸,从指头缝你瞄薛铖,“简而言之就是赵大公子中了毒,还是那种显山不露水的毒,而且应该和他老爹有关系。”
薛铖没好气地走回去弹了她一记脑瓜崩,问:“需要我做什么?”
溯辞捂住脑袋露出一口白牙,嬉笑道:“薛将军,给我打个杂呗。”
***
薛铖征战这么多年,不是没有乔装易容刺探过敌情,扮过贩夫走卒,也扮过纨绔恶霸,但谁能告诉他,眼前这个花花绿绿跳大神的衣裳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