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用逐出家门逼他,他才发现父母的决心比他更胜,君子一诺,父亲死也要守。
两个女人,必须对一个负责,一边是父母与未婚妻,一边是表妹。
他对不起表妹,选择了另一边。
亡妻温柔体弱,却坚持孝顺公婆,他渐渐收了对表妹的心,表妹怎么骂他他都认,因为他的确有负于她,只是没想到,一次醉酒,糊里糊涂地就犯了错。后来亡妻不知怎么发现了,抑郁不欢,生下长女不久便撒手人寰。
那边表妹还为他守着,他既然欺负了她,自然要娶她。
“我是对不起你,可我没有补偿你吗?”谢定声音低了下来,失望地看着地上面目全非的女人,“这三十年来,你想要什么我没给你?就连你看明堂他们一家不顺眼,时时挑刺,我也尽量睁一眼闭一只眼了,你还想怎样?”
“我想拿回一切本该属于我的东西!”陈氏再次哭吼了出来,指着他胸口骂,“你把心给了那个女人,每年你都会想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书房里藏了什么东西!她抢了我的名分抢走了我的表哥,我为何还要眼睁睁看着她儿子抢走我儿子的爵位!你不给我,我就自己抢!谢定你记住,就算你杀了我,你心里也清楚,事情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归根结底到底是谁的错!”
“执迷不悟!”
谢定高高扬起手,想再打一巴掌扇醒她,他就是再对不起她,她也不该杀他的儿子!
“你打吧,最好打死我,我死了你就痛快了!”陈氏仰着头,讽刺地看他,双眼亮的可怕,“打死我,再把我生的儿孙都杀了,你们一家子过!我争不过她,我认了,我躲远远的,我领着孩子们一起死,再也不碍你们的眼行了吧!
谢定胸口剧烈起伏,气得举起的手都跟着颤,“你,你以为我不敢吗?”
陈氏笑了,神情突然平和下来,最后凝视谢定几眼,她闭上眼睛,眼泪无声落下,“表哥怎会不敢?三十年前,我给表哥缝荷包不小心扎到手,表哥都会心疼,如今我……”摸摸自己发肿的脸,再看看自己早已不复年轻娇嫩的手,陈氏眼泪越来越多,“怪我傻,信了你曾经随口说的话,与其活着被你厌烦,不如死了。”
她哭个不停,谢定看着她搭在腿上的手,这么多年的回忆一幕幕闪现。
他狠不下心。
“爵位是明堂的,就算明年他没能回来,我也会过继一个孩子给明堂,你趁早死心吧。”谢定转身,背对她道,“看在三个孩子的份上,这次我不再追究,但你我多年夫妻情尽,再有下次,我绝不手软。”
言罢咳嗽着走了。
陈氏目送他,看着谢定走出屋门,想到那句“夫妻情尽”,想到刚刚男人每一个冷漠无情的眼神,她心里突然空了,只是很快,眼里又坚定起来。
为了一个谢徽,她把夫妻情分搭了进去,若是还让爵位落在谢徽头上,她岂不是白忙了一场?
除非他别回来,否则她照样要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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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上,谢定将大儿媳蒋氏同两个孙女叫了过来。
“刘琦畏罪自杀,我派人搜遍他房中,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他也没有任何家眷。昨晚我仔细想过,明堂遇害的事传出去容易惹起非议,澜亭一个姑娘牵涉其中,闹大了对她的名声也不好,既然刘琦已死,恩怨已了,你们就安心等明堂澜亭他们回来吧,其他的再计较也无益。”
谢定心中有愧,没有看娘仨,将手中草拟的折子往前递了递,“这是我写给圣上的,称明堂他们因公事落海,如今身在海外。皇上知道了,定会下旨抚恤咱们,我请封明堂为世子,皇上应该也会准奏。”
“祖父这是贿.赂我们吗?”
谢澜音看着对面她曾经怨过又敬过的男人,眼里蓄起了泪,“祖父,那是您的亲儿子,现在他生死不明,您明知是谁要杀他,居然打算用一张奏折敷衍他的妻儿?我爹爹大姐随您出生入死,这爵位难道不该是他们的,您竟然要用本该属于我们大房的东西贿.赂我们?您摸摸自己的心,到底偏到哪里去了!”
孙女声音娇软,撒娇时让他什么都想答应,现在哭诉指责他,谢定的心亦如刀割。
长子出事,他也没日没夜的担心,可是……
杀了妻子,另外三个儿女会怎么想?到时候这个家会变成什么样?
他不敢看儿媳孙女,他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本能地替自己找借口,“明堂福大命大……”
“我爹爹福一点都不大!”谢澜音泪如泉涌,抓起那奏折朝他砸了过去,“摊上你这样的爹,他没死是老天爷开眼,死了是活该,谁让他生在谢家,谁让他敬你当父亲!你根本不配做……”
“澜音!”蒋氏将悲愤失控的小女儿拉回怀里,按住她脑袋安抚,“澜音别说了……”
“我就要说……”谢澜音埋在母亲怀里,痛哭失声。
方泽不要方菱这个女儿了,她还同情过方菱,诧异世上竟然有方泽那样为了一个女人抛妻弃子的薄情人,可昨晚她辗转反侧等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