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为何也心如刀绞。她想拉住他的手,却被他甩开。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他长发凌乱,仰天狂笑,“独孤赤血怀疑我不是他的儿子整整十八年,他想杀我整整十八年。我一直以为,他不是不念父子之情,只是他容忍不得娘的背叛。可是,他想要留下的竟然不是娘,而是苍影!”
碎琼愕然地瞪着独孤残雪,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娘…自始至终,只是一颗用来锁住苍影的棋子。生也好,死也好,她对于独孤赤血来说都没有价值。”他偏过头去瞥着碎琼,狭长的眸子里没有光芒,“我也一样,生死对于他来说没有意义。”
暮霭沉沉,他站在余晖之中,影子拉得修长,无限孤绝…
碎琼微微地垂下眼睛,不忍看他苍茫的神色。
“也罢!独孤是我的姓氏,我早已注定要孤独终老,又何必有情…”
她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耳边突然响起那天废园烈火中独孤赤血的笑声凄绝不已。碎琼心中一痛,竟然脱口而出,“我会陪你…”
霎那间,独孤残雪的身体微微一僵,良久没有动作,眸子里有一抹深谙的光芒淡淡而逝。
太阳缓缓地下沉,残光悠悠冉冉地荡漾在天边,一片艳影浮离。她与他之间只有一步之隔,却仿佛天地之遥。
“多久?”他背对着她,低沉而缓慢地问,“你会陪我多久?”
多久?
突然间,碎琼有些迷惑了。她一直渴望从葬月阁里解脱,然而此时此刻看着他清冷的背影,她却蓦地想就这样待在他的身边,静静地,一直到很久…
独孤残雪回过头来,盯着她一字一句地再问:“你会陪我多久?”
碎琼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所以只能沉默。
他得不到她的回答,有点恨地攫住她的双臂,将她压进怀里,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嘴唇。濡shi的吻,突兀地勾起一丝狂乱,仿若揪心噬骨,生死相鉴。她承受不住他的愤激,惊喘着想要退后,却不能倒退半步。他好像失了魂魄,嘴唇□□过她的唇瓣,然后粗狂地落在她的脖颈之上,吸吮啃咬着她的肌肤,如火灼烧。
突然,独孤残雪停止了,埋首于她的颈肩之间平复喘息。
他抬起头来,看着她略略惊慌的神色,冷峭而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说完,他放开她,大步离去。
“不是同情!”碎琼急切地说,“我不是同情你…”
独孤残雪回过头来,眸子映在Yin影里,似暗似明,“你若今天对我许了承诺,就一辈子不能反悔。”
她愣在原地…
他冷冷一笑,转身离去。
☆、少主
自从那个黄昏以后,碎琼再没见过独孤残雪。无论是废园还是暮云地,他的踪影仿佛蒸发了一样。正在她以为一切都恢复平静的时候,她却被召回了天镜门内,再次成为内阁弟子。
“为什么?”她愕然地瞪着传达命令的秦峻,“是少主的意思?”
“没错。”秦峻点点头,“少主说你不需要再呆在他身边,不过任务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布置给你。”
“可是上次任务…”碎琼结结巴巴,不知道该怎么推托才好,“少主怎么会想让我回去?”
在她被贬的这几个月里,虽然很多弟子都暗自里可怜她,其实她却过得很好。虽然每天早起晚归,很是艰苦,然而没有了血腥,日子也变得平淡舒缓,正是她所希望的。
秦峻古怪地看着她,“你倒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天镜门,一切似乎都没有变。
推开房间,房门吱呀一声地打开。碎琼看着她房间里熟悉的摆设,不由地有些惊讶。已经几个月了,房间内却并不见灰尘。走到梳妆台跟前,那天她临出任务之前放在红木雕花桌上的玉镯还摆放在同一个位置。
虽然只是半年的功夫,却已经恍若梦境,碎琼微微叹息着。
黯然的夜里飘起清冷的箫声。她走出门外,只见独孤残雪远远地站在一株柏树下,长眸暗敛,束发垂风,手中白玉箫身流光剔透。
曾几何时,她与他是这样地接近,她能够如此清晰地看着他的眉,他的眼,甚至能够听见他的呼吸…
独孤残雪似乎察觉到了碎琼的注视,放下手中的玉箫,抬起眼睛,视线在月光中遇上她的。
“你回来了。”
她点点头,屈膝跪下,“少主。”
“起来吧。”
独孤残雪走向她,站在她面前,静静地打量着她。那双冰沉雪寂的眸子,几乎将漫天飘零的雪意比了下去。碎琼垂着脸,心里微微泛起莫名的波澜。那个黄昏里,他失狂般地吻了她,然而现在的他似乎感觉不到一丝情绪浮动,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么长时间,你还有练剑吗?”
“零零碎碎地…”
“伏龙剑吧!就在这里。”他淡淡地说,“我要看。”
练剑?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