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如此,皇上还暗示慧贵妃让她将怀王叫来宫内先给怀王说了一通免得怀王心有芥蒂,真是……
怀王早就能猜到,慧贵妃忽然召自己入宫,皇上又批准的那么快,定然本就是皇上的旨意,但他心里还是隐隐有点其他的期待的,可来了之后,他的猜测一一印证,可见皇上对他的猜忌,这一两年内,并没有因为他的沉寂而有一丁点的消减啊。
慧贵妃叹了口气,道:“你以为娘想跟你说这些事儿?你们朝堂政事,我这个妇人是不想干涉的,那些打打杀杀,娘更是不想知道。可……哎,兴儿,你心里若有不痛快,只管跟娘说就是了,如今也没有其他人在,娘听过就忘,你也免得憋的太难过。”
怀王摇摇头,平和地说:“儿臣并无任何不快。”
慧贵妃看着他,心里十分难受:“也罢,你从小就是极懂事的……”
她沉默片刻,道:“对了,嘉韵和董觅大吵了一架,便嚷嚷着要带着儿子离开董家,董觅不敢拦她,托了张朔给我说这件事,我寻思着让嘉韵先带着董思年去你府上住着,你看怎么样?”
刘嘉韵是慧贵妃的亲妹妹,丈夫是户部尚书董觅,刘嘉韵性格比慧贵妃还要泼辣些,又仗着自己是贵妃的亲妹妹,颇有点跋扈,偏偏董觅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两人如今儿子都十三了,依然每天吵的天翻地覆,每年里刘嘉韵都少不得要回离家出走,偏生刘嘉韵又和亲哥哥有些不合,不便回娘家,后来怀王在外面有了单独府邸,便会跑去怀王那儿小住几日,等着董觅上门哄自己才回去。
怀王想到自己那个脾气暴躁的阿姨,稍微有些头疼,又想到家中那个不大安分的王妃,便点了点头:“嗯,我把东苑里的侯竹堂让下人整理一下。”
慧贵妃道:“那我一会儿让张朔去告诉嘉韵,他们大概今晚便去你府上。”
怀王点头,又道:“说起来……母妃,您这段日子可有见过太后娘娘?”
慧贵妃奇道:“太后娘娘?她不是染了风寒么,琉璃每天忙前忙后的,也不让我们见呢,上一回见太后,还是给你赐婚的前一日,怎么了?”
怀王说:“只是觉得奇怪。按琉璃的说法,太后感染风寒已有十日左右,怎么丝毫不见好,太后更完全不能见人?”
慧贵妃一愣,道:“这也是……不过皇后都没管这件事儿,我又何必蹚浑水。你也别管了。”
怀王口头上应了,实则出了霞恩殿便直接转身去了清净殿,而这一回,他刚好碰见琉璃从清净殿里出来,见了怀王,琉璃一愣,赶紧行了礼,怀王点点头,道:“太后娘娘病还没好么?”
琉璃道:“还,还没有呢。”
怀王道:“怎的这么久了都未好?请过太医了没有?”
“请过了……”
“请的是哪位太医?”怀王皱眉。
琉璃垂眸:“是罗太医,太后一向是由他看病的呢。”
怀王心里一声冷笑。
这果然证实了他的猜测。
太后病一直不好,只怕和琉璃和罗义也有关系——太医毕竟不能随意在后宫内走动,而琉璃作为太后身边的姑姑,自然也很难出宫,眼下太后生病了,罗义能常来清净殿,对琉璃和罗义来说自然都是极好的。
大概为了能让彼此在一起的时间长一些,罗义才故意耽搁着不给太后好好治疗。
怀王心里对罗义和琉璃都极为厌恶,然而现在毫无证据,他也不想打草惊蛇。
怀王现在若要硬闯清净殿也是完全可以的,然而他自然不会这么做,毕竟这件事毫无理由,传到皇上耳内,就是他才从慧贵妃那儿晓得皇上派付将军去株州就立刻来清净殿闹事了……太后自然是不会怪罪他的,就怕到时候有心人编排他,反而让太后也难做了。
故而怀王心里翻江倒海,面上依然平和地道:“无论太后病好没有,我也该看看太后,怀王妃嫁进来已有好几日了,心心念念要见太后呢。”
琉璃结巴道:“今日实在不方便,太后还在做药浴呢,王爷过几日再来吧。”
怀王故而只应下,道:“那么我明早带王妃来吧。”
琉璃迟疑道:“太后娘娘今日做了药浴,明日定然会很迟才起来……”
“那便后日。”怀王道。
琉璃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借口了,只能先应下,想着一会儿告诉皇后,让皇后去皇上那儿做点工作,好让皇上不得允许怀王入后宫才是。
怀王终于定下见太后的日期,满意地点点头,结果转身就看见光禄寺太常卿虞不苏带着两队人马经过,看见怀王,虞不苏眼皮一跳,立刻停下脚步,行了个礼:“怀王殿下。”
琉璃见状,立刻说了句自己要回去伺候太后,转身便跑了。
怀王对虞不苏并没有太深的印象,只记得此人哥哥是之前高宗身边极为信任的天师,也是因为虞不刑,才导致高宗将年幼的裴冬净纳入后宫——因着这一层关系,本就不大相信鬼神之说的怀王对虞不苏兄弟更是毫无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