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兴世又道:“怀王妃,你出来吧。”
屏风后的左姝静:“……?”
怀王妃?那不就是在喊此刻的她么?
明明上一刻,他才让左姝静躲去屏风之后,为何现在却又让她出来?
左姝静不明所以,然而谢兴世又喊了她一声,左姝静便只好一头雾水地走了出去,她一走出去,就和独孤恨的目光对上了,独孤恨惊讶道:“阿静?!你为何在这里,还好好的……”
谢兴世道:“你进来之后,问都没有问过她的安危,现在看到她还活着,却不见一丝惊喜,看来你们二人的感情,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深厚。”
这话分明是说给左姝静听的,让她看看独孤恨这人分明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而左姝静早就料到这件事,一点儿也不惊讶,更不难受,只略微尴尬地和独孤恨大眼对小眼。
独孤恨道:“阿静,到底为什么,你为什么在这里……”
左姝静有些纠结地皱了皱眉头,旁边谢兴世就道:“若不是她,你怎么会被引入这局?”
跪在地上的独孤恨想到来自太后的如此顺利的赐婚,和如此快速举办婚事的古怪,还有左姝娴的催促,忽然恍然大悟——原来一切都是局中局!
他看着左姝静,带着一丝恨意,苍然地道:“阿静,你竟然和左姝娴一起骗我!你竟然骗我!”
左姝静何曾被男子如此摧心裂肺地质问过,何况那人自己不也在骗左姝静?
她下意识道:“彼此彼此……”
坐在一旁的谢兴世饶有兴致地看着独孤恨和左姝静的对话,道:“你现在什么都知道了。怎么样,还有什么遗憾没有?”
独孤恨冷笑一声,道:“我还能有什么遗憾?我一个不入流的塔达皇子,竟能让你们大闵的太子和威震天下的怀王联手对付我,还利用了怀王妃,我会中计,并不只是我的问题。这样的阵容,这样Jing妙的设局,无论是谁,也会中计。如今我已是笼中之鸟,要杀要剐随你们吧!”
然而谢兴世却摇了摇头:“你放心,我不杀你,也不囚你,今夜我会让高忠连夜送你出城,之后派人监视你一路回到塔达。”
独孤恨和左姝静同时震惊地看向谢兴世。
谢兴世道:“你并不是不入流的皇子,两年前我与塔达对战,西南那边的小队连连战败,对手正是你带的塔达军。虽后来你们被云麾将军打退,但你的才能不在他之下,只是不够服众,带的兵也太少。我曾想过,有朝一日,你会是一个很好的对手,只是没料到你急功近利,想到用这种法子来为自己成为可汗增加筹码。”
独孤恨不可置信道:“你连这个都记得?”
谢兴世道:“我记得每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你的父亲年事渐高,兄弟皆没什么特别之处,除了会带队sao扰边境,其余没什么能让我记得的地方。倒是你,我对你,本颇有期待。”
独孤恨复杂地看着谢兴世。
左姝静心想,不,独孤恨,其实你不应该这样看着他,毕竟实际上谢兴世也不过只比独孤恨大三岁……
谢兴世道:“皇兄不放心你,视你为大敌,可我却觉得,若你当上可汗,至少好过你的兄弟们。然而皇兄已经布下所有计谋,我无法不从,否则只怕有通敌之嫌。我这一次放你回去,路上你不要多做停留,尽快回塔达,以免被我皇兄发现。回去之后,请以你的方式拿到可汗的位置。将来我们自有交锋时,但愿彼时你已足够强大,而不必再经受今日屈辱。”
独孤恨仰头看着谢兴世,眸中早已没有初时怨恨,只有一片朗朗,他道:“好,承君此诺,必有实现之日!”
谢兴世点点头,常高忠便将独孤恨给松绑了,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却没有再试图攻击怀王,而是拱了拱手,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左姝静,道:“怀王殿下言行举止让敝人深感敬佩,如今我也能明白怀王殿下为何身边人才济济。贤者,总是能够吸引相似的人的。祝愿怀王殿下登青云之巅,若我当真能成为可汗,也只愿与怀王殿下这样的王者交锋!另,祝怀王殿下与怀王妃殿下百年好合!”
谢兴世对他露出了个极淡的笑容,独孤恨又冲他拱拱手,而后对着已经完全呆住的左姝静拱了拱手,转身离开,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等独孤恨和常高忠离开后好一会儿,左姝静才回过神,道:“怀王,你……”
“不叫我怀王殿下了?”
“哦怀王殿下你……”左姝静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为什么那么做?”
谢兴世道:“我以为我的意图已经很清楚了。”
是的,他的意图已经很清楚了。
何止是明白!
把所有来自独孤恨的仇恨都引导到太子身上,又鼓励独孤恨回去之后努力争夺可汗之位,这是什么意思,分明很清楚了!
左姝静道:“无论如何,独孤恨是塔达皇子,你就不怕纵虎归山吗?!”
作为大闵太后,她对谢兴世这个行为又震惊又不解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