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源正望着天花板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此时陈宏发来一条信息:【清源,你让我查的事情,我查过了。穆斯予的身世背景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在他十三岁那年,似乎有过一段离奇的遭遇。】
沈清源问道:【什么遭遇?】
陈宏:【他小的时候曾被人绑架,却又意外获救,但是对于被绑架期间发生的事情,他却只字不提。那之后,他突然对习武很感兴趣,穆家觉得让他多学一些武技傍身也很有必要,便为他请来了各种武技师傅。穆斯予长到十六岁的时候,开始去其他星球游学,地点都是他自己挑的,也不带任何保镖,连他家人都不太清楚他究竟去了哪里。再后来,等到他长到二十岁的时候,他回到穆家,宣称自己放弃穆家产业的继承权,想要进军演艺圈。】
看完陈宏发来的信息,沈清源微微皱起了眉。
像穆斯予那样遭遇过绑架的人,如果是为了防身而习武,那也无可厚非,但沈清源感觉事情不像明面上看起来如此简单。
再联系到如今穆斯予对唐权之事的暗中关注,他总觉得,似乎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在背后支配着穆斯予的一举一动,以至于,穆斯予不得不放弃家族继承权。
这天晚上,穆斯予在书房的沙发上翻来覆去地一直睡不安稳,还断断续续地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仿佛又回到了十三岁那一年……
十三岁的穆斯予,还过着让大部分人羡慕的富家少爷不知愁的生活。
某一天傍晚,他因为一点小事与母亲吵了嘴,便赌气一个人跑了出来,不想遇到了绑匪,被劫持到了离家很远的一个山脚仓库。
在绑匪与家人交涉勒索的那几天里,穆斯予并没有被善待,连一顿像样的饭菜都没有,他经常饿着肚子看着绑匪们大吃大喝,第一次体悟到,原来人生还会有如此凄凉的一面。
到了第四天晚上,他无意间听说,家里已经准备好了巨额赎金,等着与绑匪见面了,但是绑匪却并不打算遵守承诺,计划着一拿到钱就撕票。
穆斯予被吓坏了,经过最初的惊慌失措之后,他终于镇定了下来,他意识到,既然没有人能救他,他只能自救。
他怀着莫大的勇气,半夜里从看守他的绑匪的眼皮子底下溜了出去。但很快他便被绑匪发现了踪迹,眼看着就要被绑匪抓回去了,突然有两声枪声从草丛里传了出来,追出来的两名绑匪应声倒地。
他惊魂未定地循声望去,只见远处的草丛中,露出两个小脑袋。
其中一个年纪大一些,约摸有十六七岁的少年率先跑过来查看穆斯予的伤势;另一个与穆斯予差不多大的男孩,则走到绑匪身边,用皮靴踢了踢那两个绑匪,确认他们是否已经断气。
穆斯予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个全副武装的少年,他们每人都揣着半身高的长枪,杀两个人对他们来说就跟家常便饭一样。
年长的少年向穆斯予问明了缘由,得知几百米外的仓库里还有绑匪的同党,于是对身旁的同伴道:“青狐,我去把那些人也一并解决了,你留在这里等我。”
名叫青狐的男孩一听这话,便有些着急:“老大,你一个人去危险,我跟你一起去。”
“不,你留下,照顾这个孩子。”少年指了指穆斯予,“万一我跟那些人错过了,你好保护他。”
然后,少年便转身消失在夜幕中。青狐似乎很想跟上去,但是老大的命令不能不从,只能发泄似地跺了跺脚。
然后就是黑夜中漫长的等待。
青狐虽然留了下来,却没有心情搭理穆斯予,一双眼睛只看着大哥离开的方向,眼里充满了担忧。
穆斯予却觉得忐忑又安心。他知道青狐不想跟自己讲话,他也不敢随便跟青狐搭讪,只是借着黯淡的星光,悄悄打量着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漂亮男孩,好奇着他的身份。
突然,他的肚子里传来“咕咕”的声音,终于引得青狐转过头来看他。他心里十分窘迫,觉得这样的自己,一定很丢脸。
没想到青狐看了他一眼,却突然咧嘴笑了起来。
“你有多久没吃饭了?”青狐终于主动开口说话了。
“好像……有三四天了。”穆斯予说,“他们偶尔给我吃点饼干屑,但总是吃不饱。”
青狐在自己的背囊里摸索了片刻,然后摸出一块军用干粮,递给穆斯予:“先吃这个填填肚子吧,虽然味道不太好,但是很顶饱。”
穆斯予哪里还管它味道好不好,道了声谢,便撕开包装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
青狐没有再说话,只是打量着他,嘴角一直微微上扬,似乎在忍着笑。
穆斯予抬起头来接触到青狐的目光,又有些窘迫起来,问道:“你笑什么?”
“你这模样,真是丑死了。”青狐毫不客气地实话实说,“感觉就像泥堆里爬出来的野孩子。”
穆斯予摸了摸自己满是尘土的脸,不好意思地说:“因为……那个仓库很脏,他们只让我睡在地上,有时候还故意用脚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