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条小尾巴。
他并不觉得奇怪,心中还有些厌烦——这样的情景,在他的成长历程中早已司空见惯,而每年的开学季更是尤为泛滥。早从小学六年级开始,就会有小女孩躲在走廊的柱子后偷偷看他,含蓄点的,若是不经意间跟他对上了眼,能羞得红着脸低下头去,而胆大些的,偷偷摸摸地看上两三天,就能鼓起勇气拦住他的去路问他的名字。
他已经想好了拒绝的说辞——按道理来说,每一个人的成长经历都是独一无二的,从而形成了人与人各不相同的性格。这些小姑娘,娇俏的娇俏,泼辣的泼辣,大条的大条,明明是迥然不同的性子,使用的套路却大同小异:她们要么悄悄跟他几天,再刻意制造机会“偶遇”,要么干脆故意在跟他的时候被他发现,再顺理成章地走到他面前,总之目的只有一个,询问他的姓名或者联系方式。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次跟上来的这个,似乎格外执着于“小尾巴”的身份,别说跟他“偶遇”了,她看起来连跟他打个照面都不愿意,就算是他自己假装无意间回头,她也有本事能在他看清楚她的样貌之前“嗖”的一下缩回她的遮蔽物之后,最多留个黑漆漆的头顶给他看。
她的遮蔽物包括但不限于柱子、灯箱、广告牌、行道树、路人甚至……垃圾桶。
时间久了,他大概能猜到一些这个女孩的相关信息,比如她应该不是商学院或者附近法学院、生物学院的学生,因为她出现的时间总有点滞后,经常是他事情快做完了,她才无声无息地出现,看到他回了教室或者寝室,再悄悄地离开,好像每一次收到他的消息急匆匆赶来,就只是为了远远地看他一眼而已。
再比如,她偷偷摸过来看他的次数其实不算多,很有可能是因为课程紧,在C大的诸多院系里,能够在“苦逼”二字上一争高下的院系,也就只有语院和医学院,医学院的学生那是真的累,累得像狗一样,语院的学生那是真的苦,每天七点早自习,下午没课也得去教室上自习,晚上还有晚自习,一个班就二十几个人,想偷懒让同学帮忙答个到都不行。鉴于医学院的学生每天下课后就恨不得立刻飞回床上瘫着,他觉得这姑娘来自语院的几率更大一些。
渐渐地,别的“小尾巴”都陆续被他打发走了,只剩下她,小心翼翼地遮掩着自己的身形,生怕被他发现了似的。
闲极无聊的时候,他偶尔会思考一下:这姑娘到底图什么?
就这样,整整一个学期过去了,他也没能看清楚这姑娘到底长什么样儿。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异常快的升温速度让爱美的女孩子们早早地脱下了厚重的冬装,换上了俏丽的春装。
他有事找陆正宇帮忙,偏偏这家伙忙着准备文化节的事情抽不开身,他只好自己来语院找他。
走在鸟语花香的语院里,他出色的姿容招徕女孩子们频频侧目,可尽管一路环肥燕瘦美不胜收,他依然面无表情目不斜视。
也就是在这一天,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他,终于在一个天时地利就是人不怎么和的机缘巧合之下,见到了那个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小尾巴——他和陆正宇谈完事情时已经快十一点半了,陆正宇没来得及吃早饭,又忙了一上午,差点饿塌了腰,便留他一起去食堂吃饭,也不怕他嫌弃——如果给C大的所有食堂排个名次,语院的食堂是公认的味道最好种类也最丰富的。
要不然为什么陆正宇总是用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语气嘀咕他是天选之子呢,一来就碰上了食堂最难得的特供红烧rou不说,就连年近五十的打饭大妈都没能抵挡得住云琅的颜值,打菜的手愣是一下没抖,给盛了满满一大勺红烧rou。
而在此之前,整个语院荣获了大妈“打红烧rou不会手抖”殊荣的,只有顾云杉一人。
花二十分钟解决了午饭,他和陆正宇一起走出食堂,刚开始下楼,就见一个正在上楼的姑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上个楼也不专心,冷不丁一脚踢在一级台阶上,整个人就“啪叽”一声摔倒在地,活像一只小青蛙。
整个过程不过两三秒,就算他们有心英雄救美,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二十级台阶上飞奔下去,所以他们站在原地,看着那姑娘龇牙咧嘴地爬起来,第一反应却不是拍拍摔疼的地方,而是向后向左向右看有没有人瞧见了她的糗样。
……然后就看到了他们。
本已有些放松的女孩瞬间石化,一阵风吹过,他几乎能看见她身上出现了一道道风化开裂的缝隙。
这个时候,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合适。所以他选择沉默。
陆正宇倒是张了好几次嘴,但也什么都没说,从他毛毛虫似的拧在了一起的眉毛来看,他似乎认识这个女孩。
他又看了看脸色通红的女孩,总觉得她给了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可那张脸,又分明是他没见过的。
好一会儿,陆正宇开口打破僵局,他很是小心翼翼,选择一个不那么具备攻击性的话题:“顾学妹,食堂今天的特供是红烧rou。”
女孩这才回神,十分僵硬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