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稷江山不能被无才无德之人掌控,这才当真诸位同僚的面,来圣上面前请罪!”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
圣轩帝身子上前,撩开冕旒珠子,问:“此言当真?是谁如此大胆,竟敢贿赂吏部!”
大元朝科举乃由礼部主持,吏部监考,吏部若是被行贿,这便是大大的纰漏。
那徐辉低声道:“是……是秦良甫秦大人,他为爱子能顺利当天子门生,给罪臣一千两白银,让罪臣将他儿子秦获灵的试卷呈给陛下。”
秦良甫身子微微一晃,险些站立不稳,他冷言道:“侍郎大人何故血口喷人?犬子能金榜题名,拼的是真才实学。”
圣轩帝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他想了想,“秦获灵……可是金科状元?”
“正是。”徐辉低声道,“圣上若不信,可以拿出秦获灵的策卷看看右下角是不是有折痕。当时秦良甫大人与下官说,以折痕为印记,只用将他儿子的策卷混入其中便可。”
随即吏部那边立刻就有人拿来秦获灵的试卷,圣轩帝一看,果然所言不差,登时大怒。
秦良甫连忙跪地道:“请皇上明察!犬子虽不是才高八斗,可也饱读诗书,绝不屑徇私舞弊夺得名次,微臣以人头担保,从未行贿吏部!”
圣轩帝冷哼一声,将策卷扔在秦良甫面前:“那这策题上的折痕如何解释?”
秦良甫肃容道:“这折痕更是简单,想要污蔑谁折一下便可,微臣百口莫辩!圣上若是不信犬子才学,大可将他叫来金銮殿,当面详询。”
郑海端眼睛一眯,岂容他得逞,只上前问吏部侍郎:“你说秦大人给你行贿,可有证据?”
徐辉忙道:“罪臣此次来便是请罪,所以将秦大人给的千两白银都带了过来。”
他说完,便让两个太监抬了个大木箱子过来,太监打开箱子,只见里面银光璀璨。
吏部侍郎拿出一枚碎银,朝圣轩帝道:“罪臣主要还是觉得这银子来的蹊跷,看样子竟像是火耗过的官银,所以……所以……”
大元朝官银都是用来赈灾、充盈国库,百姓若官员私用都是杀头的大罪,而火耗便是将官银融成碎银,贪污腐败再好不过。
秦良甫心头一跳,背后寒毛直竖。
他若是问心无愧倒也就罢了,可曾经……曾经他也经常火耗官银,这种事与郑海端、卢思焕等人没有少做。
“徐侍郎!说话要讲证据,拿出谁都可以折痕的策题,又拿出不知谁融的碎银,这罪名一个比一个大,本官简直应对不来!”秦良甫说话掷地有声,看着圣轩帝恭恭敬敬一拜,取下头上乌纱,“皇上,臣在朝中为官十来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应当比其他人都清楚。徐侍郎有意往微臣身上泼脏水,臣别无他法,今日用乌纱担保,但求皇上明鉴,替臣洗清冤屈,查个水落石出!”
圣轩帝如今陷入怀疑,他看看跪在地上的两人,摆了摆手:“你二人暂且禁足家中。李大人,郑大人,这件事便由你二人联合大理寺着手彻查。至于金科状元秦获灵……在事情未查清之前,不得入翰林院。”
“臣等遵旨。”
退朝,秦良甫还跪在大殿之中。
背后的冷汗已经shi透了官服,神情也充满疲惫。任他怎么谨小慎微,该来的始终会来,无法躲避。
五五章 威胁
当秦画晴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差些摔倒在地。
父亲做过什么,她都明白,虽然现在渐渐远离风波中心,可这样一来,才更为惊险。
李赞等人不会保他,郑海端等人落井下石,父亲明哲保身其实已经孤立无援。
幸好圣轩帝派得是李赞和郑海端,两方互相牵制,或许父亲不会被查的太透彻。一切都还没有准备好,秦画晴束手无策,万一真的查出来了一些陈年旧事,那秦家……上一辈子的命运可能就会提前到了。
再说本来风光无限的秦获灵,被闹了这么一出,那“状元”两字便成了讽刺。
尽管全家人都相信他,宋浮洋李敝言都相信他,可外人不相信。
人总是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几经流传,有意或无意,秦获灵都被打上“科举舞弊”的标签。
屋漏偏逢连夜雨,次日粮油铺的张管事来报,说总有一群地痞流氓来粮油茶肆前捣乱,或是赶走别的顾客,或是在门口喧哗舞刀弄枪,报官也不管用。
秦画晴知道这是有人开始整治秦家。秦良甫的仇敌太多了,或者是李赞一党的人,或者是郑海端一党的人,又或者两者都有。秦良甫与秦获灵如今戴罪之身,不能出门,张氏日日以泪洗面,偶尔去找裕国夫人和以前要好的命妇,都被各种理由搪塞,拒而不见。
秦画晴的心沉到谷底,她又想到了当初父亲修建姑射楼惹下的麻烦。
只是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凶险,他们孤立无援,也不会再有另一个“魏正则”来求情了……
秦良甫的案子还在审,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张横便雄赳赳气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