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掩唇压低了声,“方才维护的心意。”
剑被于济楚接入手中,他漠然道:“不必,我未曾出手。”早知此人没良心,于济楚又不是第一次领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动摇不了。
赵潋心焦如火,仍在席上挣扎,忽听见众人大笑着夸赞之声,心下一动,便见到众人簇拥着君瑕走来,她一团火烫的心犹如猛然浸入冷水里,“刺啦——”一声冒起一股白烟,熏得嗓子哑不成声。
君瑕疾步走来,替她推拿,解开了xue道。
赵潋被束缚了这么久,麻了半边身体,红着眼睛睨他。君瑕这身白衣确有一个极好的妙处,他但凡有一点受伤,都分外醒目,赵潋没瞧见一丝血迹,才算放了点儿心。
“没受内伤么?”
君瑕道:“点到即止。”
知道他赢了,赵潋松口气,暗暗告慰自己:“还好还好。”
君瑕碰了碰赵潋的冰凉的手,蹙了眉,“可有哪处不适?”触觉的恢复让他心中明了销骨已在蠢蠢欲动,却又无暇顾及。
赵潋白他一眼,牙痒地咬了他肩膀一口,随即闷声闷气地靠住他,“你被点在这儿,这么久血气不通,难道手脚不凉?真气死我了,你竟然敢对我动手。”
她说话中气十足,哪里会有什么事?君瑕是自顾不暇,尚且还小题大做,不由无奈微笑,“以后不会了。”
一老臣慷慨陈词,将方才战况夸大其词地重现了一遍,其中之惊险听得赵潋怔愣之下沉了脸色。
赵清听罢,大喜过望:“当真?”如此听来,招君瑕作师傅是亏大发了,这是暴殄天物啊。赵清当即蹬蹬蹬跑下玉阶,太后都面露惊讶,只见小皇帝一把抓住君瑕的手,“姐夫什么时候也教教朕?”
此时众人才松了一口气,原来小皇帝是要撒娇了,还以为他一高兴便要赐给君瑕金山银山、功名爵位呢。
赵潋先一步将弟弟的爪子扒下去,露出“他只能我碰”的凶蛮,“不许,君瑕身体抱恙,不宜……”她及时止住,其中之意让别人自己意会罢。
赵清讷讷地出了会神儿——难道、难道那个卫聂信口雌黄,竟歪打正着,说的是真的?
赵潋发觉君瑕方才跟人打架之后,手掌还是冰凉的一片,忍不住蹙眉。
宴席仍在继续,赵潋催促他多吃一点儿等会便回公主府,但众目睽睽之下他实在是难以从命,最终仍是只用了点素食,赵潋哀哀地叹口气。
备好的马车就在富林苑外,赵潋要将人抱上去,但念头一起,便反被君瑕抱了起来,她惊讶地望进他的眼中,“你今日很是奇怪。”
话音未落便被送入了马车之中,君瑕跟着走上来,他回眸道:“如何奇怪。”
赵潋亲了他一口,笑着搂住他,眉眼温暖,“今天好像格外仔细我。”
君瑕无可奈何,望向窗外。
马车行走在山道之中,上下颠簸。这车仿佛要走入深渊,浸入寒潭,越来越冷,君瑕的嘴唇微微泛起紫色,他仍是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深秋傍晚层林尽染,没过晚烟和浓雾,一层秋意寒凉如细密的针扎入血脉,渐次唤起骨骼熟悉的战栗……
赵潋也拨开车帘朝外头环顾几眼,林外霞光绮丽,颇有几分刺眼,她纳闷地道:“没什么好看的呀,一如既往的无趣。”她回眸又望向君瑕的耳后,盈盈泛起笑意,“还是同你在一起最有趣,嗯,你怎么不搭理我了,谢弈书,先生?你答应我一声儿啊。”
她猝不及防地抓住了他的手,掌心下肌肤轻颤,冰冷入骨。
赵潋手指一僵,脸颊瞬间失了血色……
第78章
“是……是销骨?”赵潋的嗓音颤抖得比他的手还激烈。
君瑕抿着薄唇, 脸色虚弱苍白,朝她轻笑了一声, “别担忧。”
“你……”每回都是这几个字, 赵潋早就不信这番鬼话,她的手才抬起来要碰他的额头, 却惊愕地发觉君瑕的脸颊上已冒出了一股细细的轻汗,这下没什么不能确定的了。
“是销骨。”
赵潋咬了咬唇, 用力地拨开车帘朝外头驾车的柳老道:“赶快些, 回公主府!”
“诺。”
马车在崎岖官道上一路疾行,左右颠簸。
赵潋退回车中, 见君瑕肤色极雪, 宛如透明, 眉睫处却仿佛结了层冰凉晶莹的霜花, 如冰棱轻颤。她如万箭穿心,顷刻之间红了眼眶,可, 她说不出任何责怪他的话。
销骨提前发作,是因为今日与卫聂交手。
一定是这样。
葛太医说,他的身子骨早已再经受不得销骨发作一次,否则必定丧命……
“冷不冷?”
赵潋用力地飞快地揉搓他的双手, 喉咙哽咽, “冷便靠住我,抱着我。”
君瑕的肌肤冷如寒冰,怎么捂也捂不热, 赵潋心慌意乱,将他的肩膀环住笼在自己怀里,再伸手替他搓着双手,滚烫的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