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一眼,不说话。
剩下的路途,她都偏着头,靠在舒昌的肩上。舒昌一只手揽着她,那只手臂因为不能动弹被压的有一些麻。
“舒昌。”
“我在。”
每次叫他的名字,都会有很让人安心的回答。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女人终归还是很爱刨根问底的动物。
“我不知道呢……”少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怎么会呢。”
少年反问:“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
“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
“所以,还不是一样会词穷。”
这个话题牵扯起很多久远的片段。
少年在冰雪天里扶起女孩的时候。
少年在冰上拉着女孩打出溜滑,最后两个人因为一个不小心全部倒地的时候。
少年教女孩滑雪,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强调动作要领的时候。
女孩一言不发,少年也要拉着她出去,爬栏杆、逛市场、穿巷子的时候、
时光流转。
纷纷扬扬的大雪,最后被艳阳高照取代。
雪场里又将是一片洁白。只是,和那个严冬已经大为不同了。
这一次去雪场,在许愿池旁,郑雯雯许下了新的愿望。
希望每个长夜里,都会有月光,告诉人们:黎明总会来。
☆、很久以后
(by 郑雯雯)
嗨,叫我温迪就好。
其实,我不太知道该怎么表述自己和这家杂志的关系。我是它的多年读者,每每路过报刊亭看到新的一期出炉,就会毫不犹豫地购买。但它本不认识我。
之前,杂志曾经做过阿楠乐队的专访,所以主编与阿楠熟识。后来,主编向阿楠提及,自己有做一个女性专题的想法,让那些普通的女孩子匿名写下自己相关的故事,在杂志上发表。
有的轰轰烈烈,有的平淡如水。
我是阿楠的朋友,于是她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我。
她在微信上说,你那么喜欢写东西,这是一个蛮不错的机会,不妨来尝试一下。我觉得,你有着很不错的故事。
我说,好。
总之,一切都是出于阿楠造就的机缘。我从未怀疑过,她会像今日这样星光璀璨,登上我买的杂志的头版头条。自打我第一次在宿舍里听到她弹琴的时候,我就明白她蕴藏着怎样巨大的能量,总要在更好的舞台上展现给大家的。我也一直很荣幸,时至今日,她依旧拿我当一个朋友,我们可以和以前一样天马行空地聊天,我可以听到她最新做的demo并给出无外乎“很好听”这一类的评价,没什么分别。
今年是我大学毕业的第五年。两年前,我离开大都市,到了一个很普通的二线城市,做金融民工。这份工作,挣钱上倒是还不错,但自然免不了累,加班到九十点钟是常态,个别时候会拖到后半夜。说是“民工”,并非自谦,有自己的道理。
昨天出差,我再次回到大都市去,这里已经没了什么熟悉的人——当初的朋友,基本都去到京城了,很多后来慢慢也少了联系。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很会维系友谊的人。学校举办的同学聚会,我也总因为忙着挣钱没空去,找各种理由推脱开来。
在进入大学前,我对自己说,我希望过上平淡的生活,可以养活自己和家人。现在我可以很骄傲地说,这个理想已经实现了。我安于现状,不想给自己再制定什么特别高远的目标了。
在大学里,我身上发生过很多事情。我遭遇过老师的性侵,被卷入过一桩特别的案子。我的父亲杀了老师,入狱,去年出狱。我想让他安安稳稳过一下退休生活,但他不愿意,闲不住,总要往外跑去做点什么。卖水果,看大门……我管不住他,就随他去吧。
该怎么形容曾经的那些日子呢。
最开始,我进入黑夜,怀疑人生。这是你们可以想到的。在每一个涉及性侵的新闻里,你们几乎都能读到当事人这样的情绪。一切美好的东西都被抽离干净,我们不得已而为,我们没有倾诉的渠道。虚与委蛇,好像真的是唯一的选择。
但还是有一些人相信我,陪伴我。感谢爸爸,感谢阿楠,感谢刑侦队长,感谢当时的很多人。
在那段日子里,我遇到一个人,姑且取个代号,叫他C先生吧。
C先生是我报道那天认识的第一个人。遇见的时候,我很狼狈,摔了个大跟头。他说,我很像某个电影演员。这是第一次有人说豆芽菜一样的我像电影演员,后来还有个人说这事,就不提了。我去找过这个演员的照片,她好像叫Serena,脸和我有些像,但她比较高挑。而且,显然是比我要好看很多的。当我在前置摄像头里看到自己的脸,我会宁肯闭上眼睛。哈哈。
不知道为什么,他坚信我们非常相像。就像不知道为什么,他喜欢我,甚至在出了那件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