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有没有全球气候变暖的功劳。昨天,大家还穿薄棉服。今天,大家恨不得脱了外套,风衣成了新时尚。
清晨,舒浩鹏在四水街停下了车,把车窗摇上去,扯了那件被扔在副驾驶座上的黑色皮衣穿上。他又确认了一遍手机上的地址,就开车门走了出去。
四水街像个小商品集散地,里面有很多家店铺。卖茶叶的,卖冷饮的,卖丝巾的……不一而足。路上有不少人招呼他,但舒浩鹏一概置之不理,直接拐过几个弯,走到一个偏僻的小商店里。偏僻的地角意味着低几倍的租金,也意味着少几十倍的人流。
“来瓶矿泉水。”
店铺的主人是个打扮朴素的中年妇女。和那些外面的吆喝声不同,她没那么多话,只拿了一瓶水放在舒浩鹏面前。“两块。”
舒浩鹏从钱包里找了俩钢镚儿递过去,靠着柜台喝了口水。“您一个人在这儿开店?”
店主拉了旁边的椅子坐下来点点头。“对,一个人。”
“生意怎么样?”
“节假日还成。平日里,没几个人能拐进这条道上来。”
店主人估摸着也觉得这老帅哥话多,抬起头来多看了他好几眼。“外头七拐八绕的,怎么撞到我这儿买东西?”
“我来找你。”
店主人一愣,舒浩鹏已经拿出来证件。见到证件外头那张皮,店主就忙说:“我们这店虽小,但是合法经营,租金每个月都按时交,商水商电的钱都不敢耽误——”
然后证件被展开,店主看到上面的职位:复海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队长。
她愣住了。
“您叫李丽娟,是么?”舒浩鹏问。
“对。”
看着李丽娟紧张的表情,舒浩鹏解释说:“您放心,不是你生意上的事。我这次来,主要是想问下冯书林当初的事情。”
李丽娟脸色微沉。她低着头说:“人早就没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舒浩鹏心里知道,自己突兀地来问这事,多少有点戳人伤疤的意思,对方心里肯定不好受。他尽力用非常和缓的语气说:“不知道您听没听说,最近复海大学出了个事。当初冯书林留下的信里写过的唐奕,被杀了。”
李丽娟抬了头斜他一眼,目光凌厉。舒浩鹏还没来得及接着说下去,她就迅疾地插话说:“你觉得是我干的?报复他杀了我女儿?”
舒浩鹏没想到自己先被抢白一通,只好耐下心解释:“我不是这意思。只是这案子牵扯出些事情,可能和三年前的事情有关。我想再来仔细问一问当年冯书林那事具体的情况。”
见她不说话了,舒浩鹏接着问说:“我们那里的案宗显示,您和丈夫当时出示了孩子的诊断证明,说孩子有Jing神分裂症。这事是真的吗?”
“狗屁,谁他妈是他老婆。”李丽娟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那事过去没多久,我俩就离婚了。”
舒浩鹏意识到自己又戳中了某个痛处。他轻声说:“抱歉。”
他捏了捏矿泉水瓶,塑料瓶发出一阵响声。
李丽娟缓和了下,说:“学校那边当时说,他们每年搞什么心理健康检测,当时阿林就有问题。后来阿林去正规医院查,查出来这个病,没跟我们家里人说,也瞒着学校那边。当时唐奕他们说,让我们私了这事,学校赔给我们一百万。她爸那混蛋,没问我就答应了,说行。”
李丽娟回忆着当年的事情,“我当时也是昏了头,虽然后来才知道这事,但也没多说什么。为什么呢,当时医院检查,说我女儿有过性生活,我们当时就蒙了。她从楼上跳下去,又留下这么一封信,我们当时想,说出去都让人脸上无光。我们就答应了,不想别人总把闺女的事到处说,对我们闺女也不好。就当她疯了。”
她的声音转归低沉:“但我后来,越想越不对。我们本来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弄得人人都要对我们闺女跟鞭尸似的指指点点。但是,我女儿是个乖孩子,不会跟人家随便做那事的。那姓唐的教授,万一真是我女儿写的那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呢?”
舒浩鹏问:“然后您又做了什么吗?”
“我跟书林她爸说这事,她爸说,学校里给的证明不会错。她爸还说,阿林人都没了,能有点钱就不错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难道非要人人都说,阿林被人……才好。本来,他还想跟我再要个孩子,我不干,我俩吵了很久,最后一拍两散了。”
舒浩鹏倚着柜子,深深吸了口气。“你怀疑这事有问题,没去公安局说?”
“当时,案子很快就结了,他们说这事到此为止了。叫我说,那波人跟学校都是一伙的。”
三年前,复海大学那片区的分局局长叫孙志刚。后来,随着张天易的落马,他被查出贪污受贿,以及暗中与犯罪团伙勾结,一并被送到了牢房里。
舒浩鹏觉得,以当初留下的这一堆仿佛没尽头的烂摊子来讲,悲观地说,他也许会在复海呆更长的日子。但也或许,这日子即将迎来尽头。
舒浩鹏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