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听就有情怀。我也是新生,学法律的,”男生耸耸肩,“相比之下是蛮无聊的一个专业。”
“没有啦……”
郑雯雯想着要说些什么话,来表明学法是一件挺好的事情。但她一贯一心扑在学习上,很是口拙,和异性一打交道更是露怯,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还好两人已经慢慢走到陡坡下面,迎上了那个帮她拉住行李的、单眼皮小眼睛的笑模样男生。
“女生的东西就是多,”单眼皮把沉重的箱子往前递了下,爽朗地说:“需要我们送上宿舍楼的话,乐意帮忙。顺便说下,我叫陆小执,跟他一样也学法。”
侠客男刚想起来自我介绍,连忙不甘示弱地补了上去,“我叫舒昌。”
“我是郑雯雯,中文系的。”
陆小执问:“外地来的?南方人?”
郑雯雯点点头。
“刚刚摔那跟头,一看就是南面的人,”见着女孩略微低下了头,陆小执很机灵地话锋一转,“不过没事儿,我们北方人也是从小到大摔过来的,这种道多摔几次都会走了,还能打出溜滑玩儿呢。”
她犹疑地说:“你的口音,好像跟舒昌一样是京城人?”
“嗨,我俩家里原先都是京城的,后来也都是爸妈工作调动,才来的复海。”陆小执想了下,“那词怎么说的来着?发小,就是我俩。对不?”
舒昌故作不以为意地说:“我又没有很情愿啊。”
“你……”
一同走进校门的时候,他俩人还拌着嘴。
郑雯雯忍不住转头回望。陆续有人踏着新结的冰鱼贯而下,空中又开始飘起了雪。一阵风刮过,那些细碎的雪马上被裹挟着扬了满天,落上了她纤长的睫毛,也扬进了她的眼睛。
她半眯着眼看过去,被风卷起来的雪花好像织起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
宿舍在校园北面,他们要走上一段距离不短的道路。
他们路过了第二教学楼。有老师洪亮的声音从教室里传过来。舒昌轻车熟路地介绍:“研究生开学早,已经上了一礼拜课。”
陆小执一咧嘴,“这大嗓门儿,津港话,讲相声出身的吧?大礼堂里讲话估计都得起来回音,用不着喇叭。”
郑雯雯被陆小执不加掩饰的、浓重的京城语调逗的一笑。她听到那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说:
“在《最蓝的眼睛》中我们可以看到,在充斥文化霸权的西方社会中,主流社会通过政治、经济、文化等权力机制的运作对黑人群体进行全方位的压迫,使他们一步步失去生存空间,走向社会的边缘地带……”
走了好远,这声音才渐渐几不可闻了。
郑雯雯觉得自己还有许多需要学习的地方。在老家读高中的时候,她已经把学校图书馆那几十本书都读了很多遍,可相比起复海大学的要求,这恐怕是远远不够的。
比如,刚刚那位老师提到的书,她完全没听过。
《最蓝的眼睛》。她把书名默默地记在心里。
宿舍楼下。复海大学的宿舍楼都是六层,nai白色与砖红色的色块相间,整洁好看。
“你住哪一栋?”舒昌问。
“19楼。”郑雯雯指了一指,做好了要拎着沉重的箱子上去的准备。
“帮你送上去吧。”舒昌主动把箱子提起来。他把手里的帆布包顺手挂在陆小执身上,轻巧地摆了摆手,“反正一个宿舍的,你顺手帮我扔桌子上,行不?”
陆小执瞪他一眼,“我给你扔垃圾桶里。”但还是背了两只包远去了。
舒昌帮郑雯雯把行李送到五楼的宿舍里。两人间的宿舍,另一名来客还没有出现。郑雯雯慌忙道谢,几乎呈现了一种连连躬身的状态。屋子里有暖气,还算暖和,她脱去全副武装,舒昌第一次看到她的短发和面容:苍白,瘦削,眉清目秀。
“你这么瘦啊,在下面没看出来。”他冲她笑笑,“不用谢,走啦,回见。”
舒昌一往外走,恰好有人往宿舍里进,两人撞个正着。他主动一侧身把路让开,还把门大开了让那人进来,才转身离开。
来人有着在郑雯雯的老家被称作“问题少女”的打扮。挑染成灰黄色的短发,夸张的金色耳环,漫不经心地含着一根棒棒糖。这个大冷天,她居然还可以从容地露出手踝和脚踝,不过颜色已经冻的略微发红。
她瞟了郑雯雯一眼,把行李推到桌子底下,双肩包直接甩到床上。她拉开拉链,把书包头朝下一倒,里面的东西哗啦啦掉出来。有笔,有本子,有零碎的化妆品,还有一大包剪开口的棒棒糖。棒棒糖的包装上都是英文字母,看得出应该价格不菲。
“你好,我叫郑雯雯。”
“问题少女”直起腰来,比郑雯雯高出一个头,目测起码有一米七五。
“我是孟楠。叫我名字,叫我孟子都行。”
这是郑雯雯第一次知道,孟子可以作为一个活人的代号存在。
孟楠拿了一只棒棒糖晃了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