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纵然大雨仍然滂沱,百姓列队欢迎,痛哭流涕,叩头跪谢。
还有着许多百姓拿出自己家中储存的蔬菜,扔向梁军军队,以表示对他们深沉的敬意。陈永脸上洋溢着自豪的微笑,笑得嘴旁的胡子都在颤抖。洛炽自然内心也是喜悦了,带上了草帽,隔绝了雨水,他眼前不再模糊。这一路进城,能好好地看清楚自己眼前的路了。
**
梁军收回陵州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长安,孝宗听到禀告,当即开心地一拍桌子,夸赞了洛炽一番。
“现如今,金贼往后退了几十里,退到了兆兴,洛炽他们已经进陵州城安定下来了。”方同禀告说。
“这自然是极好的,督促洛炽,乘胜追击,拿下兆兴!”孝宗眉眼皆是兴奋的神色,嘴角不自主地上扬。
“是,臣遵旨。”方同低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那边,芙蓉氏和李欣荣也在讨论这事,得知洛炽收回了陵州,“我倒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真的有点本事。”芙蓉氏冷笑,“李丞相你选的人倒是不错,只可惜我们被反咬一口。”
李欣荣诚惶诚恐,道:“太后,臣也不清楚他怎么就和方同他们走到一起了……”
“怪只怪你自己看不牢!”芙蓉氏这时是又悲又喜,“白白让方同和孝宗得到了这个契机!”
李欣荣的额头淌下冷汗,认错说:“臣办事不力,请责罚。”
“现在再说这些还有用吗?!当务之急,你要做的,就是帮哀家要找的那个储君找回来。”芙蓉氏伸出手,揉捏了一下额头,太阳xue正突突地疼。
“臣已经让公孙抓紧在办了,应该很快就有结果。”李欣荣道。
“哀家就再信你一回,”芙蓉氏眼神一变,“既然如此,现在你就换个事情干吧。储君即将找到,你知道洛炽那边要怎么做了。”
李欣荣抬眼,“是,太后,臣已经着手去处理。”
流玖突然从旁边出现,脸上神情古怪,似怒非怒。“流玖,有什么事?”芙蓉氏挑眉,看着流玖走过来,余光瞥了李欣荣一眼。流玖低头,在芙蓉氏耳边低声交代了一些东西,只见芙蓉氏嘴巴微张,眼睛神色怪异起来,转瞬那种怪异的神情消失了,变成了又惊又喜,脸上也浮现出了久违的红晕。
李欣荣在座下,只听到一两句“十年前”“简林筠”,感到云里雾里,也摸不清是什么事情。
芙蓉氏喜不自禁,当即把任务给流玖布置下去,这是针对简林筠的种种手段,李欣荣听得心中一惊,心中感叹这芙蓉氏真的心狠手辣,但只见流玖面不改色,淡定自若,便也料想到她平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任务。
“就这样吧,”芙蓉氏说罢,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眉眼也舒展开来,可她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人胆战心惊,“我要简林筠那个丫头永远不得翻身。”
“和我抢皇位的人,没有好结果。”芙蓉氏眼珠子一转,瞪着李欣荣,他觉着背后一凉,身后仿佛有鬼魅在耳边嗖嗖地吹着风。
暗chao汹涌,风声鹤唳,狂戾肆虐,非容人者心狠,毒辣,只道人心狭窄、无常,世事多变,又有几个能随遇而安?
风吹过境,吹乱了一地繁花。乌鸦悲鸣,布谷相思,春日繁华终将在桃花的血色中逝去。
**
“现在金军已经退往兆兴,”洛炽指着地图道,“他们的援军没那么快抵达,我们应该乘胜追击,直捣敌人腹部。”
“对,杀过去,”陈永至今还沉浸在当日轰轰荡荡的情景中,“把金贼杀个片甲不留。”
“不知道两位将军有没有听说,”林奉奇思索道,“兆兴现在统领军队的是娜绮丽将军。”
“娜绮丽?”陈永粗声粗气,“怎么听起来那么像个女人?”
林奉奇巧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娜绮丽是金国的二公主,与大公主的斯文恬静不同,她从小便习武,跟着哥哥们上战场。现在的她已经是金国的一名大将军。”
“那她驻守兆兴也是正常……”洛炽目光深沉,道。
“不就是一个女人嘛,”陈永拍拍桌子,“我征战沙场那么多年,什么没见过,就是没见过一个女人还能胜过我们的!”
“陈兄,”洛炽伸出手掌,制止了他,“一切都要小心谨慎,万不可轻视敌人。”
他转过头,面对着林奉奇,“林兄有何高见?”
“我也是和洛兄认为的一样,不可掉以轻心。”林奉奇说,“兆兴是个易守难攻的地形,整座城市呈圆周形,各个方向都没有突破点。”
“我们可以一队人首先闯这边,”洛炽手指一指,戳到了地图上的红点,“然后派另一队人提早出发绕过那里,从正门的正对面,就是我们攻打方向完全相反的另一边,再次轰击。”
“对,”林奉奇蹙眉道,“这样他们就没办法顾全两边。”
陈永自告奋勇,“我领正门那队,我要亲手将金贼看守的城门撞开!”
他们三人相视一眼,相互了然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