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凭的不仅仅是方婉的美貌。
方婉心不在焉的跟着走了进堂屋,她带来的四个丫头,四个媳妇和四个粗使婆子,不管心里头怎么想的,都一脸杀气腾腾的要跟着进来,方婉回过神来,才摆摆手:“你们就在院子里伺候吧。”
这屋也不大,方婉打量了一回,这是一个小巧的三进宅子,正房虽也是三明两暗五间,但旁边没有角房,屋子也不大,东西搁的简单,方婉的眼睛随便一瞥就知道,简单虽是简单,但还是实打实贵重的摆件。
至少对一个外室来说,是不便宜的东西,当然比不过景王府正房了。
方婉毫不客气的在上首坐下,吉氏的丫头就拿了垫子来搁在当地,要给方婉磕头,方婉道:“先别来这套,到底怎么回事我还不知道呢你就磕头,算什么?”
那吉氏低眉顺眼的,心中却在腹诽,这景王妃果然是小家子出身,说话这样粗鄙,果真就是仗着美貌狐媚,才成了金凤凰的吗?
“是。”吉氏面儿上十分恭敬的又蹲了一个福,才道:“回王妃的话,婢妾是因娘家坏了事,亏的王爷搭救,才到这里的,王爷大恩,无以为报,婢妾只愿为婢为妾,服侍王爷和王妃。”
罪臣之女,方婉在来之前就觉得多半会是这样的身份了,这样的事情,尤其是闹的厉害的案子,大部分人家都是有忌讳的,宁愿养在外头,不好抬回家去,而景王殿下这样的身份,府里没人能管他是不假,但宫里还有两尊大神呢,他的嫡母和他的皇兄,论起来,比一般人家只怕还要忌讳些。
毕竟罪臣都是皇帝降的罪。
这一回,她变成罪臣之女了,上一回,她是商家女呢,方婉来了兴致,问她:“你娘家什么事?”
这些显然都是早就安排好的,吉氏道:“婢妾娘家姓李,家父原是山西粮草转运司的主事,因旧年山西赈灾的事出了错儿,皇上降罪,判了流放三千里,亏的景王爷,才一家老小平安了。”
这一回姓李了,方婉默默点头,她想了想,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原来是这样,可怜见儿的,你也不容易。”
绿梅不止一次见方婉这样儿,倒是惯了,面无表情,那李氏就目瞪口呆了,她就这样平铺直叙的说了一下,还没有任何渲染她们家的惨状呢,这位景王妃怎么就突然这样心软起来?
难道她就是这样特别容易心软的人吗?
李氏也不及细想,顾不得地上没有垫子,就跪了下去:“王妃怜悯,婢妾情愿伺候王爷和王妃。”
“快扶起来。”方婉吩咐道,又说:“如今听你一说,我才知道景王殿下做什么把你养在这外头,不瞒你说,我原是有些恼的。”
方婉说着,又擦擦眼角:“妹妹你瞧我,我是那等不容人的人吗?知道王爷把人养在外头,我气的心肝疼,一宿都睡不着,王府那么大,哪里还容不下一两个人呢?反是放在外头,叫人知道了,人家怎么看我?如今我半点儿不知道,就得了这样一个名声!真是冤死我了。”
李氏忙道:“姐姐说的是,其实王爷也常说,姐姐最是宽厚贤德的。”
方婉点了点头:“只要不是王爷疑我,外头人怎么说我也顾不得了。”
李氏又恭敬的说:“婢妾日夜盼着能进王府去伺候王妃,婢妾微末之身,本是不敢妄想,只这肚子里的孩儿,到底也是王爷的血脉……”
方婉正色道:“这事颇有忌讳,既然王爷把你放在外头,那自然是有不好接进府里的缘故,又不是我拦着不让接的,不管如何,还要等着王爷回来再说了。”
李氏也并不恳求,只是道:“王妃说的是,婢妾自是听王妃的吩咐。”
她没有恳求着进王府去,倒是有点出乎方婉的意料,这里做这个局,那是为什么呢?
是的,这是一个局,细节出真相,方婉在这里,没有见到萧重哪怕一个侍卫,便知道这是为她所做的一个局。
要真是萧重的人,怎么可能不放一个侍卫在这里呢?
萧重那可是亲王殿下!
这样的局,也只好骗一骗无知妇孺罢了,或许做局的人,也确实认为方婉那样的出身经历,其实也就是无知妇孺。
当然,如果方婉真是出身差,没经过事的王妃,那仔细想一想,做出这个局的也算高手了,从内务府着手,通过她的妹妹送来消息,因为方莹信以为真,就极其容易让方婉有先入为主的想法,若是她悄悄来打听一番,想必这里周围的人家都会说亲眼见过景王殿下来这里,甚至王府里大约也会有一二小厮太监被买通。
有了这些先导条件,方婉一来这里,见到李氏的肚子,多半怒火中烧,李氏又演的如此自然,一口一个王爷,方婉就必定把她当做萧重的外室。
方婉不信萧重会有外室,越想越不信,所以她也没打听,直接就来了,来了她就更不信了,但她庆幸自己来了。
回了王府,方婉直接叫萧重留下来没带走的侍卫第二队的小头目张堡:“有件事要请你去办。”
“王妃请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