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有点意思, 萧重当然也是明白这里头水深的很, 不愿意去趟, 刺杀皇弟, 却是牵连到皇子,有时候就有一点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刺杀皇弟有什么用,踩下萧祺的用处其实更大。看起来有人要搅起京城的风云了。
方婉也点了点头,说:“不是萧祺。”
她很了解,不是萧祺。
萧祺还没这样蠢。
景王殿下点头:“我也这样觉得,可是这样的哑巴亏,他也不太好吃啊。”
方婉凝神想了半晌,她的脸对着粼粼的水光,映的她的容色发白透光一般的晶莹,早在上一世,她就已经感觉过了京城中风云激荡的力量,历来夺嫡,自有无数人有自己的心思,有自己的盘算,不管选择依附哪一方,或者支持哪一方,或者始终站在岸边不下水,都是一种盘算,就算选择是一样的,但每个人的盘算也都不尽相同,做事的手法也都不会完全一样。
有无数的想法,就有无数的力量,搅合在一起,从来不可能泾渭分明的分清这一股是大殿下,这一股是三殿下。
最终的结果,自然也是无数力量角力和平衡的结果,当然,也还带一点天意。
对萧重的这一次,也是一样。
方婉说:“皇上怎么处置,自然没有我们说话的,可咱们也不能就叫人拿了当枪使吧。”
萧重就笑了:“我记得你在闺中的时候,就与温郡王妃好,连簪子都有一支一样的。”
“少不得要替王爷卖一把子力气了。”方婉笑叹道。
然后方婉还有点不甘的说:“连成个亲都被人搅和着,这两月我没出去,还不知道外头人怎么嚼说我呢。”
说是这样说,方婉猜都猜得到外头有些人幸灾乐祸的样子,不一定是要有仇的,这世上多的是人愿人穷不愿人富的,何况她还是这一场大富贵呢。
方婉这两月没出门,整顿王府内务,收拾了当日跳出来的以庄嬷嬷为首的一干人等,然后暂时没有设大嬷嬷,让余下的庄嬷嬷手下的两个嬷嬷继续干着原来的活,有事直接回王妃知道。
两个人嘛,互相监察,就不是那么容易弄鬼了。
丫头那边,则直接以绿梅为首,春杏老实一点,不比绿梅强悍。方婉才进来,这里头盘根错节的关系她还不知道,并没有大动,当然也用不着知道。横竖板子搁在那里,主子还是相对容易做的。
用一段时间,什么地方不顺心了,再办就行了。
方婉很清楚,下人们的心眼也很多,就是因为如此,并不会谁都憋着劲想和主子打擂台,其实更多的是迫不及待的跳出来,要对主子表忠心的。
尤其是方婉这样没有根基的主子,位子够高,但自己原本的资源人手都不足,谁不会想到这位主子当然也是需要使人,需要人效忠的呢?那么多位子虚位以待,去的早的,才有好位子,效忠的晚了,只怕就没位子了。
真正一开始就要和主子别苗头的,通常是本来就有了根基权力的下人,才会打这样的主意。
方婉在府里打了一回,又拉了一批,再把自己的人撒进去,就不怎么理会了,府里自会运转。
接下来她又盘了一次库,觉得自己果真是得了一场大富贵。
景王府的库房,一见便知道这位是有帝宠,有实权的王爷。
这一回,她倒是没开库房,只叫人去吩咐针线房的武莺换衣服随她出门,并把她堆的纱花,选一盒颜色鲜亮的带上。
武莺有点心中揣揣的回了屋里换衣服,一边跟伺候她的小丫头子说:“昨日里堆的那桃红和茜红镶边滚雪细纱的带上,另再加一盒烟霞色的吧。”
收拾完了,武莺去正屋,在门口恭恭敬敬的等着,听到里头方婉叫:“进来吧。”
才低头进去,把手里的盒子交给王妃的大丫鬟,见王妃正在对镜梳妆,她也不敢太过伶俐的上前帮忙,只在门口站着听吩咐。
王妃梳妆,除了她老人家的梳头丫鬟,进门就去帮忙的,难免带一分姨娘做派,武莺是绝对不敢让方婉这样误会的。
方婉梳完了,见武莺还在门口老实站着,连她都觉得满意,这世上果然是聪明人多啊,叫人心旷神怡。
她就点头道:“咱们是去温郡王府说话,你这也未免太素净了些,紫萱,把那两支蜻蜓的簪子给武莺。”
武莺松了一口气,知道投了主子的好,连忙跪下磕头谢恩。
一时她坐着清油小车,随着方婉到了温郡王府,董莹绣已经得了消息,亲自到垂花门来接,见了方婉,挽着手笑道:“好热的天气,婶娘怎么来了。”
这辈分高,真让人有点不习惯,方婉简直需要定一定神,反是董莹绣,话说的自然的不得了。
温郡王府已经开始用冰了,董莹绣起居的正房东次间里,靠墙的紫檀长几上就放着铜制的宝船,盛着冰山,一缕缕白气蔓延开来,叫人进去就有一股子舒适凉爽之意,香炉没有熏香,只放着两盆栀子花,花香清新。
方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