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朋友,新的人际关系......这所有的一切都预示着一个全新的开始,她以为可以逃离那个泥潭,可为什么,他还是出现了?
为了证明她有多寒酸?多可笑?还是多愚蠢?
她的表情不太对劲,江湛还有些怔忪时,她猛地抢走了那一堆书籍,太过慌忙,撒了遍地,她囫囵抱起,没做整理,只管抱着开跑。
他不明所以。
枯眉嘀咕了一句,“莫名其妙!”
晏秋顶着满头大汗上了宿舍楼,一回到房间里,又立刻合上了门。
她靠着木门大喘气,赵彤彤见了忍不住玩笑一句,“后面难道有什么洪水野兽在追你?”
晏秋脸色发白,沉静了一会儿,朝她点了点头,“嗯,是洪水野兽没错。”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
...
江湛转来南城市一中的那天,是一个很平常很平常的早晨。如果真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晏秋只记得,那一天台风刚刚过境。
他是自己进的教室,自己选的座位,没有在意任何人的眼光。
晏秋那会儿正在埋头解题,身边忽地有一股小旋风刮过,她下意识偏头去看,少年已经大喇喇地翘起二郎腿,一个人竟然霸占了两个座位。
她只瞥了一眼,接着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继续专注到费解的数学题上。
江湛是个插班生。
当全班女生都在议论他家多有背景,他长得有多好看的时候,晏秋唯一关心的却是他每回都要拖欠的英语作业。
那时候学校实行Cao行评定,会对每个学生进行品德鉴定。没及格的同学轻则被请家长,重则直接留级。江湛不爱交作业,是扣分的重点对象,晏秋一向秉公处理,所以每到期末的时候总是为他刚刚及格的分数揪心。
习惯做老好人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怕他影响整个班级评“优秀集体”。
一开始,她和他并没有交集。
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接触是在高三上期。
江湛因阑尾炎住院,而晏秋则被老师派去给他补习落下的功课。为了不让他拖班级平均分的后腿,她也自觉承担起责任。
吊儿郎当的公子哥一点也不领情,每天听人在耳边叽叽喳喳地叫,他仅存的那点儿耐心也给耗光了。
来看望他的有一大堆兄弟朋友,每回在病床前聊上几句不着边的话,女生总会红了脸颊,红了耳根,然后灰溜溜的退场。
江湛不能剧烈活动,除了坐在床上玩儿电子游戏,唯一能解闷的就靠这个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纯天然土气的姑娘。
巧了,这天土姑娘恰好错过了寝室关门时间。
晏秋差点急哭了,就因为他不配合,才浪费了那么多时间!现在即使赶回去,也会被宿舍阿姨记下名字!
“看见那儿没?不是还有空位么?”江湛抬了抬下巴,语气漫不经心。
晏秋狠狠瞪了他一眼,让她住医院?还是跟他一间房?
可她是真找不到别的办法了,只好觍着脸以他“家属”的身份住下来。晏秋很不适应,尤其是想到离自己几米远的地方还睡着一个男生。
两个人中间只隔了一个床铺的空位。
晏秋理被子时,那边的人叫了她一声。
“诶,你叫晏秋是吧?”他口气散漫,大有一种看轻她的姿态。
她没有理会。
他接着开口,“挺美的一个名儿,不过人嘛......”
晏秋手下动作一顿,听清了他轻佻的笑声中那丝短促的尾音,“就是傻了点儿,总爱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咱班主任是给你钱了还是怎么的?”
他指的是她无偿为他补习的事。
晏秋很想问他懂不懂什么叫奉献Jing神,可转念一想,自己好像也还没达到那种可歌可泣的高度,只好哑口不言。
江湛想一出是一出,好似很想看她的笑话。
“你家住哪儿啊?”他蓦然提了一句,“唔......让我猜猜。”
“晏家村?晏家湾?”他每说几个字就要停顿一下,享受着这种捉弄的趣味,“还是......晏家沟?”
晏秋脊背一僵,迟缓地转过身。
还真让他给猜对了?!江湛跟着一愣。
见她介意的表情,他还算有些良心,“这有什么?谁家往上数三代还没个农民?”
她沉默了一阵,良久,才负气地回应,“我不是农民,我家也不种地!”
声量不大,却明显带着气。
说着又面无表情地背过身去。
江湛不以为意,“知道知道,现在都是新农村了嘛!”
知道个屁!晏秋在心里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猛地扯起被子用力抖了一下。
闷闷的,也不再接他的话。
夜里听见他敲击键盘的声音,迟迟不能入睡,晏秋侧了个身。其实她一直没睡着,故意不出声只是为了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