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丈就安放一口大缸,盛满雨水。日子久了,有的缸中水因许久不用,里面浸泡着腐烂的树叶或死去的虫鼠等物,可以说是脏污之极。
而白曦手持葫芦瓢,正一口一口舀起缸中水猛灌下去。此刻此刻他已腹胀如鼓,显然已经喝了许多许多的水,可他还在拼命地给自己灌水。
“救我……”
白曦痛苦不堪地朝墨珑道。
墨珑一时间不明白他在做什么,初始以为白曦是因为中毒了,为了解毒才猛灌水,而后发觉不对劲,他再喝下去就会活生生把自己撑死。
“你别喝了!”墨珑急道。
白曦喝水的手似乎根本不受控制,一下一下地舀水灌自己,多余的水从他口中涌出来,淌得满身都是。他只能求助地看着墨珑,却完全停不下来。
“你……”
墨珑意识到他像是被什么Cao控着,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当机立断,直接上前斩晕他,推拿腹部,令他吐出腹中的污水,然后才将他背回客栈。
东里长看着浑身shi漉漉的白曦已是吃了一惊,待听墨珑说完当时情景,更加吃惊:“这孩子是中了什么邪术吧?”
“若再晚些,只怕他就把自己活活撑死了。”墨珑看着白曦,眉头深皱,实在想不明白怎得会发生这种事,与东里长商量道,“现下怎么办?他醒过来后还这样怎么办?”
还从未遇见过这种状况,东里长踌躇道:“要不明日到街上请个大夫来瞧瞧。”
“大夫?”墨珑质疑,“那些寻常大夫的医术能比你还高明?”
“总得试试吧,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东里长也很无奈,“说不定和水土有关,大夫见识过这种病症呢。”
墨珑无语,但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也只能如此走一步看一步了。他正预备帮白曦把shi衣裳都换下来,夏侯风一阵风似的回来了,看见shi哒哒的白曦,顿时骇了一跳,用手一指,语气微微有点抖:“他、他也死了?!”
“没死,总算捡回一条命。”东里长诧异道,“什么叫‘也’死了?还有谁?”
得知白曦没死,夏侯风先关好门,长长地舒了口气,才道:“我在城里头,看见了两个死人,都和他现下差不多,浑身shi漉漉的,躺在水缸边上,肚子鼓得像球,像是活活把自己给撑死的!”
竟然还有人!
墨珑和东里长皆是一惊,两人对视一眼,隐隐意识到此事绝非简单的中邪,恐怕非同小可。
东海水府,瞻星院内。
灵犀屈膝坐在塔楼的窗边,用手逗弄着小rou球在水中转圈圈,脑中不期然又想起白日里在玄股城内遇见的事情,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不对劲。
“你在白日里头是不是看见谁了?”她点点小rou球的脑袋,“为何往茶楼里跑?”
小rou球尚不会说话,使劲拿脑袋去蹭她的手,她只得顺手帮它挠挠脖颈。小rou球顿时舒服地往水波中一躺,四脚朝天,拿身子来将就灵犀的手,指望她再挠挠自己的肚皮。
灵犀挠了几下,揪着脖颈rou把它拎到自己眼跟前,面对面,正色看它:“你说,是不是看见什么人了?”
小rou球划拉着四只小胖腿,似乎很喜欢与人面对面,乐得摇头晃脑,可惜就是不会说话。
心里隐隐期望着当时小rou球直奔上楼是因为见到了墨珑,然后这也仅仅只是自己的期望而已。分别已有一月有余,想必墨珑已经回到了青丘,又怎么会在玄股城中呢。灵犀沮丧地将小rou球放下,忽又回想起当时是雪兰河上楼去抓回丸子,不知雪兰河是否有看见什么人?
可惜雪兰河已经走了,不然自己倒是可以去问问他。
灵犀轻轻呼出一口长气,虽然夜已深沉,她却毫无睡意,忽想到上次送给雪兰河的那株海萝。雪兰河走得急,尚未来得及交代人照料它,她想着该拿回来照顾好才是。
横竖睡不着,也想出去走走,灵犀把小rou球带上,招手唤来一头鳐鱼,轻巧地跃下塔楼,坐上鱼背,鳐鱼一路蹁跹,往灵均所住的碧波殿而去。临近碧波殿时,灵犀翻身下来,朝欲上前的侍卫打了手势,侍卫知趣地退回原地。
这些日子以来,灵犀进进出出碧波殿已是常事,加上她的身份,自然不会有人来拦她。她入殿之后,朝守夜的侍女打了个噤声的手势,侍女也不敢上前打搅。
灵犀想着哥哥恐怕已经睡下,不愿惊动他,自己悄悄去雪兰河房中把海萝捧出来就好。因为了方便照顾灵均,雪兰河所住之处与灵均相距甚近。灵犀悄悄从廊下行过,正要往后头去,忽隐隐听见有争执声——
“我知晓你心里不舒服,可也不能这样……”这人声音较低,灵犀听得不甚清楚。
另一声音略高,**的:“谁说我不舒服,我好得很!”
“那些人……你不该迁怒……”
“那是他们咎由自取!”
有人长长叹了口气,接着便再没声音。
灵犀细辨声音的来处,似乎就是从灵均的寝殿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