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澜南只觉得胸口气血翻腾,头昏脑胀,生怕被雪九看见自己不舒服,她死死用拐杖撑住,免得栽倒在雪地之中。
雪九使用避风珠,送灵犀和墨珑出老风口。经过雪蛤时,墨珑忍不住问道:“方才我们来时,它为何会给我们让出路来?”
其实雪九来时,在老风口内找不到灵犀和墨珑,心中也是诧异之极,怎么也想不到雪蛤会给他们让路。后来问过雪蛤,方才知晓缘由。
“它是把灵犀认作灵均了。”雪九道,“当年就是灵均在雪峰深处找到它,它一直都记得灵均身上的气味。”
灵犀这才明白过来,伸手复摸了摸雪蛤,与它作别。
若雪蛤不是将灵犀当成灵均,断然不会让开路,那么他二人要么冻死在老风口内,要么退出去,别无他法,当真是天意如此。墨珑心底隐隐升起一丝不好的感觉——冥冥之中,似乎真的有股力量在推着灵犀,让她愈来愈接近灵均。
对她而言,这是一件好事么?墨珑不敢确定。
灵犀本没有出世的机会,是因为灵均伤重,玄飓内疚之下才助她出世。之后,灵犀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距离灵均越来越近。她因灵均而生,会不会也因灵均而……
想到这步,墨珑猛然禁止自己再往下想,无论如何不愿想到那个字。
老风口外,雪五、唐石、卓酌还有小山雀们都在焦急等待着。灵犀与墨珑着实进去太久,雪五几乎以为灵犀和墨珑都会冻死在老风口内,直至看见雪九带着他们俩平安无事地出来,才松了口气。
“没事吧?”雪五关切地看向灵犀。
灵犀气恼他们一直向自己隐瞒哥哥的事情,沉着脸,并不愿回答。
雪五倒未着恼,唐石看这两个小家伙险些闯出祸来,居然还端着臭架子,脾气顿时就上来了,喝斥他们到:“我说你们俩还懂不懂事!不收拾你们,那是让着你们……”
雪九在灵犀身后朝唐石急打眼色,示意他莫再说下去。
雪五看出些许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雪九将他拉到一旁,将雪峰内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雪五越听心越往下沉:“如此说来,她什么都知晓了?”
雪九点头:“我得和他们一起去苍梧丘,澜南上仙之命,我不能违!君上那里……怎么办?”
雪五沉yin片刻:“你和他们去。我去告知君上。”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另一旁,卓酌也甚是担心,拉着灵犀问道:“你怎得也不和我说一声就进了老风口,里头有多危险不知晓么?出了事儿怎么办?我如何向你姐姐交代……还有你!”
他转头看向墨珑,手指着他:“你过来!你又是怎么回事?你们俩事先是不是串通好了,就瞒着我一个人?还有……你怎得伤了唐石?你身上带了什么东西?”
墨珑不肯回答,朝他低声附耳道:“我们见到澜南了。”
闻言,卓酌立时呆住,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看了半晌:“真的?!”
“嗯。”
早知自己也豁出去,跟着他们去闯老风口,卓酌真是悔恨之极,连连叹气。“她怎生模样?”他问道,目光期盼之极,“你们快说说。”
灵犀望了眼墨珑,有点犹豫要不要对卓酌说实话。以澜南上万年的修为,将容颜保持在鼎盛之期轻而易举,眼下的她那般苍老,显然是被幽冥地火折磨多年所致。
“她挺美的。”灵犀终于还是没忍心,不管是对于澜南,还是对于卓酌,“不过,和我姐姐相比,还是差一点。”
小孩子总是这样,和谁最亲近便觉得谁最美,卓酌只当后半句是孩子气的话,并不放在心上,满足地长长叹了口气:“她真的在雪峰就好,终有一日,我肯定能见着她。”
虽说灵均重伤一事并非出于澜南本意,但他终究是被澜南所伤,更不用说玄飓为了维护澜南的名声,向东海隐瞒了此事。灵犀完全可以实话实说,毁掉澜南在世人心目中的模样……墨珑注视着她,心中若有所思。
“小狐狸!你过来!”唐石虽还伤着,但气性一点没小。
之前伤着他,又知他是好意,生怕自己进老风口送了命,墨珑也甚是歉然,行过去问道:“……伤口不碍事吧?”
在小狐狸身上吃这么大的亏,唐石怎么瞅他都不顺眼:“你身上到底带着什么玩意儿?”
墨珑也没打算瞒着,从怀中掏出用火浣布包好的烈火壁:“是烈火壁。”
“烈火壁!”唐石虽未见过,却曾经听说过,“是从甘渊炼制出来的那块烈火壁?”
灵犀也是惊讶莫名,望着墨珑:“你何时从象庭拿了烈火壁,我怎得不知晓?”
墨珑看着她,迟疑一瞬,将她拉到一旁,下定决心道:“其实,还有一件事你也不知晓。”
“什么事儿?”
“这事你知晓肯定要着恼……”墨珑顿了顿,“你得先答应我,恼了可以,可是不许恼太久,最多一天……”